關(guān)卓凡緊張的思考著,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引起了他的懷疑。現(xiàn)代英語當然與十九世紀時有略微的不同,但他不認為這個軍官能在這上面挑出毛病——除非他也是個穿越者。
“是的,我是教民。”
“你會書寫嗎?”
“會……”關(guān)卓凡心想,你當老子寒窗十七年是白讀的啊?
“你的姓氏是……?”
“關(guān)。”
“噢,干,非常好。事實上,我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英[]官彬彬有禮地說。
干?干你妹啊干。“是關(guān)……請說吧,如果我能做到。”關(guān)卓凡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樣。
“我們這次進京,依靠的是一幫俄國東正教士的指引和情報,”軍官聳了聳肩膀,“干,你知道,我們并不怎么相信他們。第一,他們是一幫俄國佬,第二,他們是一幫異教徒,第三,他們是一幫俄國異教徒……”
雖然英語很好,但關(guān)卓凡仍然覺得這話聽起來很繞。他不敢打斷,只得耐下姓子聽著英[]官喋喋不休地說下去。
“我們非常需要通曉英語和華語的人,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一兩位……也許是兩三位華人翻譯。如果你愿意的話……”
關(guān)卓凡一愣,繼而在心中破口大罵:我艸你大爺,你這是要廢老子的保留大招啊!
在他從軍營剛剛回到家里,開始思考穿越后的前途時,他幾乎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但為自己保留了這一項技能,他對自己能夠養(yǎng)活這個家的自信,也來自于這項技能——他的英語。他知道,1860年以后,清朝將很快興起“洋務(wù)運動”。自己的英語純熟,而且學的還是世界史,到時候,不管是在總理事務(wù)衙門,還是在與洋人做買賣的大商人手下,想尋個待遇優(yōu)渥的職位,那真是不要太輕松。
然而現(xiàn)在,這個英國鬼子居然要拉他去擋翻譯,也就是所謂的“通譯”。他想想在電影中看到的翻譯官的形象,和他們后來的下場,心中就不寒而栗。要是給洋兵當了通譯,先不說敵我親仇,感情上能不能接受,只說萬一讓人認了出來,以后京城雖大,卻再也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英語再好,也只能頂個屁了。
“隊長閣下,這是我的榮幸,可是……”他已經(jīng)編好了N個理由來拒絕英國鬼子的要求。
那軍官將手一舉,止住了他的話,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將付給你很高的報酬,每天兩個英鎊,或者十五盎司白銀。”說完,微笑著看著他。
“可是,我……”
“干,我想你一定會愿意的。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你并不需要帶任何東西。”
干你妹。關(guān)卓凡明白了,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好吧,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這是我的榮幸。”他點點頭,既然無可逃避,那就只好見機行事。他當然也不會再進去取任何東西——他絕不能給英國人任何入內(nèi)的機會。
“圖伯,”他淡淡地吩咐道,“取幾貼膏藥給我。”
當晚在城南的英軍軍營里過了一夜,第二天,關(guān)卓凡被送到了設(shè)在鼓樓大街的英軍司令部。
司令部征用的是一家巨大的宅子,外面的戒備很嚴密,持槍的英國士兵封鎖了鼓樓大街的兩端,并且在司令部門口堆起了障礙物,甚至還架上了兩門加農(nóng)炮。關(guān)卓凡暗暗搖頭,這時候燕京城內(nèi)的大小衙門早已逃散一空,駐防的十幾萬軍隊也早就無影無蹤,哪里還有人來打他們司令部的主意。
很快他就由那名軍官帶著,見到了英軍的司令。
“格蘭特中將閣下,這位是干先生,是一位友好的教民,能夠書寫,他絕對可以勝任翻譯的職位。”軍官立正敬禮,向長著一頭紅色卷發(fā)的司令做了報告。
這么說,眼前的這個,就是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中,侵華英軍的總司令格蘭特了。關(guān)卓凡看著格蘭特,格蘭特也在看著他。
“事實上,我的姓氏是關(guān)……”他已經(jīng)煩透了這個“干”字,小心翼翼地糾正著。
“干!很好!”大腹便便的格蘭特,鼓勵地拍了拍關(guān)卓凡的肩膀,“我想理查少校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我這里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的秘書會安排你在旁邊的廳里待命,如果有需要,我會叫你。”
老百姓沒說錯,洋鬼子的舌頭果然是直的。關(guān)卓凡只好在每次聽到干字之后,便在心里說一聲“干你妹”,這樣才覺得心理平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