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面無表情,“餅干是成子買給志遠(yuǎn)吃的。”
“你這丫頭,怎么不開竅呢?”她娘看她仿佛看傻子的表情,“這小野崽子配吃這么好的東西?一個外人,他吃了你能得什么好?他長大了還能記得你不成?”
林清屏聽見這話,臨死前侄兒猙獰的面孔在眼前再次重現(xiàn)。
是啊,一個外人。
偏偏啊,她要死的時候就是這個外人記得呢……
嗯,當(dāng)然,她傾盡一切去待的自己人也記得她,只不過記得的,是她的財產(chǎn)而已……
她看見,聽見小野崽子這四個字的志遠(yuǎn),頭扭向了一邊。
林清屏當(dāng)即就把牛奶杯從她弟手里奪了下來,連同桌上那些餅干一起,全都收了起來。
“哎,你這是干什么?”她娘不高興了。
林清屏將東西撿得干干凈凈,回頭正色道,“小野崽子這四個字,我不想再聽到!他是我們成子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的孩子!他就是我和成子的親兒子!”
她娘訕訕的,“也不是我這么說的,周圍幾個村的熟人,不都是這么說的嗎?你還能一個個去管人家的嘴不成?”
林清屏冷笑,“別人怎么說,我的確是管不了別人的嘴!但是,這樣的人,休想進(jìn)我家的門!誰敢說到我面前來,我就是一個嘴巴打過去!”
她娘生氣了,“這么說,你今天要打我的嘴巴了?為了一個小野……一個外人打我的嘴巴?”
林清屏頓了頓,先讓志遠(yuǎn)出去玩,等他走遠(yuǎn)了,才道,“因為你是我娘,今天就算了,但有下一次,你們也不要來了。”
這樣的母女關(guān)系,并不正向,她不希望小孩子看到。
她娘氣得豁地站起來要走,被她弟拽了拽衣角拉住了。
她娘這才又坐下,順了半天氣,“算了,誰讓我是你娘呢,母女哪有隔夜仇。”
林清屏就知道,她娘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也不問,等著。
她娘就開始說了,原來,不知聽了誰的慫恿,想讓她弟去參軍,說部隊如何如何好,要顧鈞成幫忙給弄進(jìn)去。
她看了眼她弟,說實話,她弟但凡是個有志氣有能力的,她也希望他有出息,但農(nóng)村里養(yǎng)得這么嬌嫩的男娃兒真不多見,從小到大她娘慣著,她爹寵著,她和二妹頂著這個家,她弟連農(nóng)活都不會,農(nóng)忙的時候下地割會麥子,就累得不行,到樹蔭底下睡覺去了的。
就這樣的,能吃得起部隊的苦?
她只道,“行啊,這條出路不錯,去唄。”
“那成子……”她娘喜形于色。
“自己去報名,不能在任何地方提成子名字,不能打著成子招牌到處拉關(guān)系,讓我知道了,顧家的門你們以后就不用進(jìn)了。”
她娘臉色都變了,“那怎么行?成子不給關(guān)照,那進(jìn)去以后訓(xùn)練不是很苦?你弟什么時候辛苦過啊……”
林清屏就知道是這么回事,“你意思是要他進(jìn)去部隊享福的?”
“那當(dāng)然,我們有成子這樣的關(guān)系,還用去吃苦?給他就安排在成子身邊,在給個小小的軍官當(dāng)當(dāng)……”
她娘在做什么夢呢!
“你想什么呢?成子沒這個本事啊,自己就是個普通小兵!而且,沒有人進(jìn)去不吃苦的,也沒誰有這樣的先例,公平公正,想走后門,不可能!”林清屏不客氣地說。
這話,就把她娘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