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是姜彩華隨口起的名字。
誰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拾荒者。
但種種看來,諸如穿著相當樸素,甚至可以用落魄來形容,面容滄桑中透著十天沒洗臉的邋遢,頭發(fā)很長遮蓋著臉幾乎快要黏在了一起,滿口的黃板牙,臟兮兮的大手上長長的指甲,后面背著的布口袋只能說太像拾荒者了。
說好聽了是拾荒者。
大白話就是撿破爛的。
若在以前。
別人最多就是看一眼說一聲可憐。
但很少會有人過多關注。
甚至大概率會在幾分鐘后。
被附近執(zhí)勤的叔叔帶走。
但在這末世。
人人都是待宰羔羊。
拾荒者本該是最容易被喪尸與怪物干掉的群體,結果不但活著,甚至看起來還蠻厲害的,能在這街道上依舊保持著那種生活習性,殺喪尸的時候卻凌厲的像是職業(yè)殺手
種種跡象表面。
這些人。
有問題。
“簡直不識抬舉。”
“沈哥,要不要我去干掉他們?”
杜軍表情微冷。
末世后的磨礪。
讓他做人做事都逐漸變得果決了許多。
對于殺戮這件事。
或許是經歷的多了。
他現在愈發(fā)得心應手了。
看到現在他的樣子,誰又能想到,杜軍以前個是窩在辦公室中,沒有朝氣沒有個性膽小怕事只想著努力工作的窩囊廢社畜呢
“算了。”
“都進去吧。”
“關好門,該做事做事。”
“有情況多盯著點就是。”
“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不要節(jié)外生枝。”
杜軍點了點頭。
沈良則帶著姜彩華苗小迎以及金鱗一起。
直接上了裝甲車。
離去的方向剛好與三個拾荒者交錯而過,錯過的一剎那,沈良透過鋼板窗戶的孔洞向外看去,恰好與同樣看過來的三人視線對上,這一瞬,他看到了三雙寫滿了陰翳的邪惡眼神。
眼神交匯似有所感,幾乎一剎那,熟悉的高瘦長發(fā)男眼神一秒卑微可憐而真誠,趕忙對著沈良的車連連鞠躬,雙手作揖,好像在表示沒有惡意,只是路過
車沒有停下。
一直緩緩駛離遠去。
直到在路口轉彎后。
長發(fā)男這才與身邊二人轉身。
披頭散發(fā),沉默無語。
繼續(xù)朝著汽修廠的方向而去。
倘若此刻有人看到這一幕。
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異常。
只覺得這幾人不過是路過而已。
直到路過一頭喪尸。
長發(fā)男旁邊的一人,突然怪笑中將喪尸踹倒,用腳踩著喪尸背部,這樣喪尸便很難反抗,此人的力氣也足夠大,喪尸無論如何嘶吼掙扎,都不能從地上翻過身子,這時候此人拿出一把刀,怪笑著抓住女喪尸的頭發(fā)緩緩割了下去,認真仔細還有興奮
這一幕。
長發(fā)男與另一人。
顯然早已司空見慣。
長發(fā)男則熟練的從口袋中掏出一塊肉。
咬了兩口的肉,遞到一旁同伴面前。
這人滿臉刀疤,還有明顯的縫線,看起來更兇厲幾分,看到肉直接露出作嘔神情,惡心的很不加掩飾,推到長發(fā)男身旁嫌棄的罵罵咧咧,告訴他以后自己吃別給別人了,否則容易讓人宰了。
對此長發(fā)男不以為意。
依舊很自我的轉身。
將手中的肉塊遞出。
這一次目標是已經殺死喪尸的另一個同伴。
此人手中抓著頭發(fā)。
嘴里也填滿了頭發(fā)。
看到肉塊,罵罵咧咧的打掉在地上。
嘴里含糊不清的罵著很臟的話。
但卻在不停的咀嚼。
沒有咀嚼太久,片刻后便只剩下嘴角的發(fā)絲。
新的頭發(fā)便已經塞進嘴里。
長發(fā)男撿起肉塊。
倒是沒生氣,而是繼續(xù)塞進嘴里咬了一口。
看那褐色的止水。
以及逐漸吸引來圍觀的蒼蠅。
顯然這肉不是很新鮮了。
刀疤臉看了看長發(fā)男,又看了看吃頭發(fā)的另一人,眼神里除了惡心還是惡心,除了嫌棄還是嫌棄,嘴里嘀嘀咕咕的臟話越來越復雜繁瑣
長發(fā)男倒是不以為意。
另一人將最后一口頭發(fā)塞進嘴里。
一邊夸贊味道很棒,一邊罵罵咧咧的挺起肚子。
同樣的破衣爛衫。
此人的肚子卻異常圓潤鼓脹。
只看他的身形。
最多一百三十斤的體重模樣。
但這肚子的巨大程度。
幾乎堪比三百斤胖人。
但這種狀況,此人卻并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呃。
起碼他自己并沒有表現出來。
望遠鏡中。
看到此人。
杜軍惡心的嘴角快裂開了。
“媽的,怎么還能有這么惡心的人!”
“吃頭發(fā),還吃的是喪尸的死人頭發(fā)”
“該死,他真不擔心喪尸頭發(fā)里有喪尸病毒,把他感染成喪尸嗎”
為了監(jiān)視三人。
杜軍此刻正在旁邊的樓頂上。
汽修廠內。
童米桃跟孟心妍正在聊天。
通過實時對講。
聽到了杜軍的話。
兩人都以為聽錯了。
“吃,吃頭發(fā)?”
“還吃的是喪尸的頭發(fā)?!”
“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看了看手中的曲奇餅干。
兩人下意識放在了桌上。
末世到現在什么血型場面沒見過。
尤其是殺了很多喪尸,什么血肉飛濺,什么紅白滿地,什么內臟紛飛,喪尸吃人,怪物撕碎人的場面,各種場面他們都見的多了,更別提那尸魔渾身的惡心墨綠黏液可見過這么多,依舊被杜軍的話營造出來的畫面感惡心到了。
“兩位姐姐,雖然我也想開玩笑,證明我們很熟了,可是現在顯然沒有這么熟,我哪里敢開這種玩笑”
杜軍苦笑。
他當然明白。
沈良留下兩女。
就是為了看著他。
更是有把握二對一碾壓他。
兩女真要一個不痛快。
干掉他雖然可能性不大。
但揍他一頓。
他還真不敢有什么脾氣。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三個人除了個頂個的惡心之外,看起來也是愈發(fā)可疑,杜軍一直在監(jiān)視著,確保自己沒有暴露的前提下,一刻不敢移開視線,尤其是確認他們的行徑有些惡心之后,能做這種事的人都跟瘋子一樣,這種瘋子真要想對汽修廠做點什么惡心事,還真說不準。
杜軍做好了干掉三人的準備。
但三人好像。
突然開始正常了起來。
正常的砸開一旁商鋪玻璃。
正常的進去搜刮一番離開。
正常的罵罵咧咧吐槽著。
被別人搶先一步掃走了物資。
三人像是行尸走肉。
身上沾染著喪尸血。
故意不換掉衣服。
好像是為了混淆喪尸的嗅覺。
以此來減少喪尸攻擊的危險。
效果似乎還不錯。
慢慢走著。
距離汽修廠已經不算太遠。
大腹男突然捂著肚子。
“我,我去巷子里拉泡屎,幫我盯著點,等著我點千萬別丟下我”
大腹男的聲音沙啞。
雙手拖著肚子跑進巷子的模樣。
搖搖擺擺顯得有些滑稽。
這棟樓剛好是杜軍所在的樓。
不算高,只有六層。
杜軍走到另一側,低頭便能看到巷子,此時大腹男進來后已經開始脫褲子蹲下飛翔,見此杜軍嫌棄的轉身不在多看,而是回到了前面,打算繼續(xù)監(jiān)視長發(fā)男與刀疤臉,兩人嘴上說著放心就行,結果此刻已經離開巷子口,走到了百米外的汽修廠門前
杜軍一邊罵罵咧咧。
嘀咕著兩人真不厚道。
一邊拿著望遠鏡確認細節(jié)。
此刻是關鍵時刻。
只要看見一點可疑。
哪怕只是長發(fā)男跟刀疤臉對著汽修廠多看幾眼。
杜軍都會做好沖下去干掉兩人的準備。
同時他在對講中。
輕聲提醒了兩女。
“他們已經到廠門外,如果有情況,隨時做好攻擊準備”
“放心,只要你一開口,桃子會在三秒內出現在兩人面前割下他們的腦袋。”
三秒內?
杜軍打了個寒顫。
他沒注意到的是。
巷子內的大腹男。
此刻已經消失在原地。
甚至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大腹男還沒出現在主街。
此刻長發(fā)男與刀疤臉吸引了杜軍的全部注意力。
他一秒都不敢放松。
哪怕他稍微回頭。
便會發(fā)現。
這棟樓后面的位置,有長長的黑色絲線慢慢從一側蔓延而上,詭異的像是活的一樣攀爬著,逐漸越過樓頂的安全墻,緩緩出現在樓頂
起初只是數量極少的幾根,緊接著是十幾根,幾百根,幾千根,直至密密麻麻布滿墻角,如吸盤一樣吸附在樓頂地面、墻壁上。
緊接著開始繃緊。
發(fā)力。
短短幾個呼吸。
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
拖拽著一道人影從墻邊爬上樓頂。
瘦弱的身體,鼓脹的大肚子,正是大腹男
只是這些黑色絲線,竟然來自于大腹男那繃緊圓潤的肚子中央的肚臍位置那黑色絲線,是頭發(fā)。
“奇怪。”
“怎么這兩個人一點異常都沒有。”
“甚至都沒有任何看向汽修廠的眼神。”
“臉都沒有往這邊轉一下。”
“這合理么。”
杜軍呢喃著。
實現鎖定并沒有結束。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
昨天有過一面之緣。
甚至還被沈良勒令不準再回到這里。
結果他們還是回到了這里。
這看似有些挑釁的行為。
哪怕并不是真的挑釁,只是真的單純路過,往里面看一眼才更正常吧,畢竟看一眼并不違法,即便是真的害怕,看一眼在閃開視線快步離開,才符合正常人的思維邏輯可這二人。
就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