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飯送了嗎?”梁氏問道。
“送了,顧先生還夸您煮飯好吃呢,說您煮的這飯呀,不軟不硬剛剛好。”安秀兒笑瞇瞇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梁氏臉上瞬間笑開了花,又接過安秀兒手中的籃子,問道:“食盒怎么沒拿回來呢?”
“顧先生吃的慢,我想到還要去給爹爹他們送飯,就沒有等他了。”安秀兒回答。
“原來是這樣。”梁氏將早已準備好的食物放進籃子離,將它交給安秀兒,道:“那行,你快去給你爹他們送飯吧。”
“好嘞。”安秀兒接過籃子,跑出門了,又將門口的食盒打開,將上面一層飯倒到葉子上,疊好放在籃子里打算等下拿來喂雞,又將兩個水煮蛋拿出來,放自己兜里,之后將食盒蓋好往田里去了。
多了一碗飯,安老爹等人吃的也飽些,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大丫跟二丫兩姐妹,安秀兒笑瞇瞇的將雞蛋跟糖果以及紅頭繩分給她們二人,并叮囑她們不要讓梁氏發(fā)現(xiàn)了,兩姐妹開心的不得了,那小心翼翼接過雞蛋跟糖果的樣子,讓安秀兒看了只覺心酸。
幸好他嫌棄,否則的話,哪里能夠看到大丫二丫兩姐妹這滿足的笑臉呢。
中午吃過飯,安秀兒繼續(xù)在房間里面繡花,算算時間,還有七八來天就是二十八了,一想她即將成為人婦,她心中還是很忐忑的。
以后的日子會怎樣呢?安秀兒放下手繃,走到了窗邊。
支開破舊的窗子,院子里面的那棵大槐蔥蔥綠綠的,充滿了生機,正值春季,原先的枝丫上又長了嫩芽,青綠的如同碧玉一般。
安秀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搬了凳子,坐在自己的房門口,就這樣吹著風,呆呆的看著院中的樹。
風吹來,樹葉嘩嘩的作響,夕陽照射在她的身上,給她身上蒙了一層金光。
張鎮(zhèn)安跟花媒婆就在這個時候走進來,今天他看到安秀兒,他才想起在這鄉(xiāng)下嫁娶,雖然不如城里隆重,但還是有一些禮數(shù)要講究的,正好花媒婆也來他家了,他想了想,索性無事,便過來走這一趟。
他穿著深色的衣裳,戴著斗笠,怪異的裝扮如同行走在黑暗中的魔鬼,而她坐在陽光下,好似誤入人間的仙子。
她面容稚嫩,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而他臉上卻早已布滿了滄桑,分明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叔。花媒婆看著如此不登對的兩人,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不過很快她的臉上又堆起笑來。
“安大爺在嗎?”她朝屋里面喊道。
不等她話說完,梁氏就從屋里面進來了,看到花媒婆,她臉上也露出笑容來,道:“花媒婆來了,快請進。”
“這不過幾天秀兒就要嫁過去了,張小哥親自來你家,就是想要問問到時候成親那天,你們有什么要求,該辦多少酒席。你看人張家雖然沒有什么家人,但是張小哥看重你們秀兒啊,日后秀兒嫁過去,那絕對是過好日子,至少魚肉管飽。”
安秀兒聽著花媒婆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笑的很夸張,胖碩的臉盤,橫肉向上擠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
“張家小哥,你說是不是啊?”見張鎮(zhèn)安沒有回應她的話,花媒婆有些尷尬,便問了他一聲,張鎮(zhèn)安這才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梁氏見到張鎮(zhèn)安這模樣,一顆心便是沉到了谷底,就算是花媒婆說再多好話,可是人家的態(tài)度在這里擺著呢,明明是來議親的,可這人,黑著一張臉,倒好像是來尋仇的一般,讓人無端感到害怕。
可即使如此,來者是客,梁氏還是勉強在臉上掛上笑,引著他們往屋里走。
這些話不方便安秀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聽到,安秀兒便也沒有湊過去,只是依舊坐在走廊上,看太陽從她身上寸寸剝離。
不一會兒,太陽落山了,安老爹跟安鐵木夫妻也回來了,見到屋里好像有人的樣子,安老爹便問了安秀兒一句,安秀兒同他使了一個眼色,安老爹便心中有數(shù)了。
他讓安鐵木夫婦去將農(nóng)具放好,繞過正屋,去后院將手腳洗干凈這才走進堂屋。
屋里面說話聲傳入耳朵,安秀兒聽到他們在議論一些酒席的事情,期間,張鎮(zhèn)安的聲音非常少,幾乎是沒有什么可議論的,張老爹提出一些什么話,他不反駁,偶爾‘嗯’兩聲就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