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宴后三日,四爺仍是早出晚歸,莫說是柳伊人這等小蝦米,就是素來受寵的李氏也只和四爺吃了一頓飯。
正院里,福晉對著一桌子菜毫無胃口,略動了兩筷子便吩咐丫鬟撤了。
桂嬤嬤見狀,憂心道:“奴婢瞧您這兩日吃得不大好,可是菜不合您的心意,奴婢這便吩咐廚房再做幾道開胃的小菜上來。”
福晉擺擺手,示意撤了:“再做幾道也是一樣的,我這心里有事,哪吃得下飯呢”
桂嬤嬤是知道福晉的心事。
按理說四爺回來也有好幾日了,可除卻家宴那日,福晉竟未曾見過四爺一面。
好不容易把四爺盼回府一趟,還叫李氏那賤人將四爺劫了去,福晉這心里頭,自然是苦的很。
桂嬤嬤正要勸,卻聽福晉道:“桂嬤嬤,我仿佛記得,半年前爺叫人送了個侍妾回府,好像叫叫柳氏”
桂嬤嬤想了想,回道:“還是福晉記性好,您不說奴婢幾乎要忘了咱們府里頭還有這么個人了,那柳氏長得很是妖嬈,奴婢便打發(fā)她去西邊的錦繡苑住了。”
福晉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佛珠道:“桂嬤嬤,你去柳氏那傳個話,要她收拾收拾自個兒,晚上去前院伺候爺。”
桂嬤嬤皺眉:“福晉是要抬舉柳氏”
“我又何嘗愿意抬舉柳氏”福晉嘆了口氣道:“只是這些日子,嬤嬤也見著了,爺對我實在是沒那個心思,自生了大阿哥,爺更是不愿意踏進我的房門了。”
桂嬤嬤見著福晉這模樣便心疼:“福晉這說得是什么話,您才二十出頭,將來有的是福氣,何必”
“可不是,我才二十出頭,爺就不愛來我這了,還指望什么將來”福晉咬牙道:“若是再由得李氏那賤人得寵,將來這世子之位,說不得要落到誰頭上呢”
桂嬤嬤知道福晉心意已決,便不再勸,只一心一意為福晉思考起來:“那柳氏倒是個好人選,她家里只是小小的商戶,便是打殺了也無妨;性子就更是好了,連碧蕊那丫頭都能輕易拿捏,將來若得了主子爺幾分恩寵,在您面前也不敢放肆。”
福晉微微闔眼,略有些疲憊道:“嬤嬤,這事您吩咐下人去辦吧,左右這柳氏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來,只要能惡心李氏幾日,我這心里頭也是痛快的。”
桂嬤嬤見福晉疲倦,忙叫小丫鬟們伺候福晉午睡,自個兒又在屋里琢磨著一會子,眼見天色漸暗,方招來內(nèi)院里一個略有臉面的二等丫鬟琥珀,囑咐了兩句。
琥珀笑嘻嘻應了,帶了兩個小丫鬟便往錦繡苑去。
“姑娘,姑娘”錦繡苑里,柳伊人正吃茶,便見素來懶散的碧蕊一路小跑著入內(nèi),臉上還帶著笑。
略緩了緩,碧蕊指著外頭道:“姑娘,福晉身邊的琥珀姐姐往咱們錦繡苑來了,您可別坐著了,快出去迎迎”
柳伊人起身,再次感嘆侍妾地位之低,連福晉身邊的一個丫鬟她都得捧著。
琥珀早在錦繡苑外便瞧見一個身姿娉婷的身影立在院門外,心中便料定是那位柳氏了,待走進細看時,愈發(fā)覺得這柳氏不凡。
許是午睡才起,這柳氏只做家常打扮,臉上也未施脂粉,髻邊無朱纓寶飾,只簪了一朵紅梅稍做點綴,真真應了那句“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琥珀姐姐好”
見柳伊人行禮,琥珀忙扶了一把,口中惶恐道:“奴婢不過是個丫鬟,可不敢受姑娘的禮”
柳伊人抿嘴一笑,請琥珀進去吃茶。
琥珀道:“叫姑娘出來迎接已是奴婢的不是了,哪還敢吃您的茶,奴婢今兒個來,是給姑娘報喜的。”
“琥珀姐姐,這喜從何來啊”碧蕊插嘴道。
琥珀微微蹙了蹙眉,她與柳氏說話,哪輪得到一個下等的丫鬟插嘴,不過瞧柳氏自若的模樣,想來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是叫一個丫鬟拿捏住了
眼見柳氏連個丫鬟都管不住,琥珀的笑容卻愈發(fā)真誠了起來,無他,依柳氏這么個性子,將來便是得了寵,也是任福晉拿捏的命。
“主子爺今日休沐,福晉指了您去前院伺候,姑娘好好準備準備,晚間自有人來接您過去。”琥珀滿面堆笑道。
“福晉竟指了姑娘去伺候”碧蕊一臉驚喜,推了推還在發(fā)呆的柳伊人道:“姑娘,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伺候四爺,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柳伊人有些下氣,好吧,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還真是。
后院里,四爺?shù)膶檺蹧Q定著她的衣、
食、住、行。
雖然她對現(xiàn)在的生活沒有太大的意見,但她對食物還是有要求的呀一頓清水燉白菜她能當是減肥,頓頓這么吃,是個人都受不了。
她想吃肉,非常非常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