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柔的視線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水盆上。
看了眼躺在床上痛苦反轉(zhuǎn)的男子,唐沐柔想了想,還是端起了水盆往外走。
這里應(yīng)當(dāng)是在山中,應(yīng)該會有溪流之類的。
唐沐柔的運(yùn)氣不錯,一出草屋就聽見“嘩嘩——”的流水聲,方才注意力都放在那人身上,都沒有留意周圍的環(huán)境。
聽著聲音,唐沐柔向草屋后走去。
果然,高山上流淌下來的瀑布,在這里形成了一個小水潭。
唐沐柔只裝了一盆水,迅速的回到了草屋中。
床上的人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像是陷入了夢魘,失色的嘴唇一張一合,額頭的汗珠已經(jīng)低落到床上。
唐沐柔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滾燙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
把方才接的一盆水放在床頭,唐沐柔在床沿坐下,試圖把男子扶起來。
可是她的力量實(shí)在是太微弱,在嘗試了幾次之后,唐沐柔放棄了這個舉動。
唐沐柔用毛巾沾了些水,替他擦拭臉上的汗,男子不老實(shí)的翻滾著,不知道在夢里看見了什么,汗越出越多。
唐沐柔干脆把毛巾放在了他的額頭,希望這樣能把他的溫度降下來。
他的嘴唇毫無血色,由于長時間的缺水有些干裂,“水——”
唐沐柔在四周找了找,什么可以用來當(dāng)做容器的物件都沒有。
“水——”
看著眉頭緊鎖的男子,唐沐柔把手放進(jìn)盆里,一捧水小心翼翼的放在男子嘴唇的上方,然后讓水緩緩流下。
但是大部分水都流走了,只有一小部分滴落在他的嘴唇上。
不過男子老實(shí)了許多,不再亂動,呼吸漸漸勻稱。
唐沐柔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里只有一張床,連個椅子都沒有。看著霸占了整張床的男子,唐沐柔也不打算跟他搶地盤,坐在床沿開始思考。
抵不過困意的侵襲,沉沉睡去。
男子醒來時太陽剛巧落山。
感覺到胸前的重物,他勉強(qiáng)抬頭看去——就看見了趴在他胸口上熟睡的唐沐柔。
“唔——”這番動作驚醒了唐沐柔,“啊!”
怪不得她覺得枕頭有些硬邦邦的,原來是......
唐沐柔趕緊坐起身來,“剛剛什么都沒有,你看錯了。”
“噗——咳咳。”唐沐柔的反應(yīng)逗樂了男子。
“喂——”唐沐柔努了努嘴,好歹也是她救了他。
男子在唐沐柔的幫助下坐起身來,“我有名字的,我叫——恩,我叫易漣賀,你呢?”
易漣賀像是有有所隱瞞,怕是躲避仇家追殺吧,唐沐柔也不追究,“我叫唐沐柔,你是被仇家追殺嗎?”
易漣賀愣了愣,“算是吧。”
算是?
“不過你的名字很好聽。”易漣賀補(bǔ)充了句。
“啊,謝謝......”唐沐柔把方才的疑問拋諸腦后。
“咳咳——”也許是剛才話說多了,無意中扯到了傷口,“你幫我把箭拔出來......”
唐沐柔有些驚訝的看著易漣賀。
易漣賀突然抓住唐沐柔的手,“快——快些——”
唐沐柔不動神色的抽回了手,她也清楚,這種傷口需要盡早處理,越拖越危險,“好吧,那你忍著點(diǎn)。”
易漣賀沒有說話,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骨節(jié)愈發(fā)分明,額頭已經(jīng)隱約可見爆裂的青筋——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唐沐柔繞道了易漣賀的身后,他的背上赫然插著一只斷箭,先前也許是太慌亂,竟然只注意到了血跡沒有注意到箭頭。
唐沐柔一只手扶著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緊握斷箭在外的箭頭,深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好了嗎?”
回答她的還是沉默。
唐沐柔毫不猶豫,這種時候,長痛不如短痛。
“唔——”唐沐柔能感覺到易漣賀的痛苦,他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呻、吟。
箭已經(jīng)被唐沐柔拔了出來。
她把沾著血的斷箭扔到了地上。
傷口處開始流血,只不過流速好像越來越慢。
“你流血了!”唐沐柔畢竟不是大夫,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沒、事——”易漣賀慢慢的松開牙齒,原本慘白的嘴唇上赫然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牙印。
“那我?guī)湍悴敛涟伞!闭f著,唐沐柔來到了易漣賀的面前,“恩......我需要解開,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