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唇,笑著上前給唐老夫人順了順氣,道,“是了是了,是媳婦失言,還請您老別生氣才好。”
唐老夫人看了看程氏,知道她心里打著小算盤,便拂開她的手,一手搭在案幾上,撐著頭閉目養(yǎng)神道,“生的什么氣,若不是為了你的顏兒,何必非要把人找回來。”
程氏略有些尷尬,見老夫人無意理會她,覺得一個人做戲也是無趣,便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繼續(xù)坐回椅子上,打量著她們母女。
唐沐柔低垂著眉眼,跪坐在地上,經(jīng)過這一番接觸,她大概知道這兩個人都不待見她們母女了,因此,也沒想著要討她們歡心什么的,只要她們別太過分,她也就忍了。
至于老夫人的那句“為了你的顏兒”,倒也沒放在心上。
時間的一分一秒的流逝,坐著的兩人倒無甚在意,可跪著的人卻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林儀只覺頭暈暈的,身體有些搖晃,險些倒下去,唐沐柔見狀,自她身后扶住她,擔憂道,“娘,你沒事吧?”
林儀勉強搖了搖頭,答了聲沒事。
唐沐柔看著林儀發(fā)白的臉色,知道她是在逞強,這兩天舟車勞頓,林儀又是暈車又是頭疼,身子早就支撐不住了,如今在大熱天的跪上這么久,又怎么會沒事。
“喲,不過是跪兩下,林姨娘就身體不適了嗎?”程氏在一旁冷眼旁觀,刻意說道,“林姨娘這些年在鄉(xiāng)下,想來該是每日下田勞作,身子應該比我們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還好才是啊,怎么這一會兒就受不住了?”
說著,她又打量了老夫人一眼,見老夫人皺著眉,似是不滿,便笑了笑,又道,“林姨娘不會又在使什么苦肉計吧?只可惜,老爺還沒回來,這里恐怕只有老夫人能憐香惜玉了。”
老夫人聞言,倏然睜開眼,瞪著廳中跪著的林儀,厭惡道,“下作的娼婦!你也配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老夫人,你別生氣啊,說不定林姨娘果真是病了也不一定呢。”程氏輕飄飄的說著,顯然是在添油加醋。
“管她如何,程氏,派人將她們帶下去,別再我眼前呆著礙眼,等肅楷回來,讓他來處罰。”唐老夫人揉了揉額角,不高興的很。
程氏揚唇一笑,恭敬的應了聲是,便招手叫來一個小丫鬟,領著她們母女出去了。
唐沐柔看著她們做戲,直恨的牙癢癢,偏又擔心林儀的身體,作不得聲,只好扶著林儀出了這院子,在這多待一刻她都怕自己忍不下去了。
小丫鬟領著她們走了許久,路邊景色越見蕭條,經(jīng)過一片竹林又繞過一條小道,這才見著一個破敗的小院落。
這院子以前是給唐肅楷讀書用的小書房,圖的就是這里安靜,不會被打擾,只是自他做官之后便不再來了,現(xiàn)下已荒廢許久,而且府里有人說這晚上還鬧鬼,所以不管是主子奴才都甚少往這兒來,因此很是荒涼。
唐沐柔雖然早有打算,唐家不會好好待她們,可是看著眼前這破院子,也是氣的無語,偌大一個唐府,還能有這么個院子存在,看來她們也是用心良苦了。
小丫鬟領著她們過來,什么也沒說,便又急急走了,似乎她們母女像瘟疫一般,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唐沐柔可不在乎一個小丫鬟怎么想,她扶著林儀進了屋里,只見這里四下破落不說,還窄小逼仄,站在屋里,似乎連呼吸都喘不過氣來。
林儀徑自找了張椅子擦了擦,便坐了下來,她知道唐沐柔心里在想什么,雖然她心里也不好受,卻故作高興道,“柔兒,我們終于回來啦,以后,再不會有人說你是野孩子了。”
唐沐柔不高興,可不愿林儀見著,便轉(zhuǎn)身在門外的階石上坐了,氣悶道,“是啊,沒人說咱們了,可有人就能天天欺負咱們了。”
林儀咬了咬唇,不由得沉默了,許久才道,“她們只是不了解我們,等時間長了,就不會再這樣了,柔兒,你要把她們當做親人來對待,不要總是因為我而仇視她們,知道嗎?”
唐沐柔扯過階邊一段雜草,拿在手里揉成了幾段,可墨綠色的汁液染在了她纖長的十指上,十分惡心,卻又難以去除。唐沐柔心下煩悶,一把扔掉手中雜草,在裙擺上揉搓了幾下手,站起來丟下一句,“我這一生,只要娘親一個親人就足夠了。”
唐沐柔頭部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儀看著唐沐柔瘦弱卻堅毅的背影,愈加心疼她。對于唐家為她們安排的院子,林儀并沒什么不滿,唐家肯單獨為她們辟一處宅院,已經(jīng)是優(yōu)待了。
知道她現(xiàn)在并不能接受唐家人,林儀也不打算勉強她,左右血濃于水,她總能明白的。至于親事,柔兒現(xiàn)在才十四歲,等柔兒長大一點再告訴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