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不講你快死了,別個哪里舍得散米給我呢?”常興爭辯道。
“反正我明天就把你送到大江家里去,你要跟著大江好好學木匠。將來師父回來,還要靠你養(yǎng)活呢。難道你當真要討米養(yǎng)師父啊?”老道將常興從柴塘里提出來。
景致又是一變,老道將常興送到肖大江家里,便轉(zhuǎn)身上山,等常興再次跑回祖師廟,老道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常興只想哭。卻不知道老道就躲在樹叢里,恨不得沖出來把常興抱住。
“臭小子,師父是怕拖累了你呢。這幾年,師父的身子骨一天不同一天,也不曉得還有幾天好活。要是死了,你冇得一點念想,以后怎么活得下去?師父這一次出去,要是能夠躲過生死關(guān),再回來找你,要是躲不過,咱們師徒就此絕別了。”
常興很是奇怪,自己怎么聽得到師父的話,師父躲在樹叢里,自己怎么不會去找。常興突然特別想哭。
場景突然變幻,常興擺了七星續(xù)命大陣想要救老道。那大陣運行,常興的生命力不斷流逝,老道的頭發(fā)則由發(fā)白變黑。明明一切朝著常興預想的方向發(fā)展,馬上就要成功,可是老道突然抬手將其中的一盞油燈動了一下,于是七星續(xù)命大陣一下子不穩(wěn),這才讓常青從大陣外走了進來,將其中一盞油燈吹滅。
老道扇了常興一巴掌:“癡兒!還不醒悟!你若是以命換師父之命,師父有何臉目活下去?你怎么對得起婉怡和常青呢?”
常興再次醒過來,老道正含著笑看著他:“喝完了這些猴兒酒,師父這輩子也無憾了。興兒啊,你為師父做得已經(jīng)夠多了,你已經(jīng)盡孝了。師父這輩子也知足了。你好好活下去,照顧好婉怡和常青。你跟婉怡還年輕,多要幾個細伢子。”
老道的這些話常興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從來沒聽老道說起過。他自己也搞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道含笑閉上了眼睛。
常興完全懵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等回過神來,便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就哭醒了。醒來,卻看著吳婉怡站在床邊,靜靜地守護著他。這一次,常興知道自己的真的醒了,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夢一場。
夢里的很多事情是他經(jīng)歷過一回的,又有很多事情是他從來不知道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一次竟然在他夢里重新發(fā)生了一次。
那一次,常興用七星續(xù)命陣救老道,常興一直都沒搞明白,常青是怎么走到大陣中去的。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是師父移動了其中的一盞油燈。是師父不忍心自己用生命里換取他的性命,這才動了大陣,讓常青進入大陣中將其中一盞油燈吹滅。
“師父,是師父弄滅了一盞油燈。是師父不忍心見我壽元大減。”常興說著說著便哽咽得說話不出。
吳婉怡只是用手握住常興的手,靜靜地聽著,她明白常興一直對老道的走耿耿于懷。這是常興的心病。雖然常興跨入了煉神還虛,但是一直不能圓滿,陽神不得圓滿,便無法成萬劫不壞之體,無法擺脫輪回之苦,不能成為無上真人。
而這一次便是常興的機會,常興將這一切都想通了,就能夠真正放下。再無負累。
“我想回去祭拜一下師父。”常興說道。
“那便回去。我和常青跟你一起回去。”吳婉怡說道。
“常青留在東海吧。萬一來了靈獸潮,太金廟就只能靠他了。”常興說道。
“那常青留下。”吳婉怡點點頭。
“爸媽,你們放心回仙基橋吧。幫我給師祖燒柱香。我也想師祖呢。”常青說道。
常興夫婦要回仙基橋的事情,周紹楠很快知曉。
“仙基橋離這里這么遠,現(xiàn)在世界大變,也不知道仙基橋那邊情況如何。一路艱險,常道友不如在太金廟祭拜便可。沒有必要一定要回去一趟。”周紹楠說道。
“沒辦法,不回去這一趟,我的煉神還虛就無發(fā)生圓滿。”常興坦言。
“那要不,我們宗事局派一些人跟你同去?也能夠協(xié)助你辦一些事情。”周紹楠說道。
“不用。這么遠的路程,我也就有把握照顧我妻子,人多了,我也照看不過來。路上不遇上厲害的靈獸便罷,一旦遇上了,搞不好就是一場生死戰(zhàn)。”常興說道。
常青給父母準備了一架最新的飛行器,速度極快,常興在上面構(gòu)建了一些陣法,便立即讓這架飛行器速度與安全性兼顧。
“要是靈氣復蘇之前,有這種飛行器,幾個小時就能夠趕到仙基橋了。現(xiàn)在卻只能知道一個大概的方位。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遠。”常興說道。
“不急,我們慢慢找,總能夠找到。峰眉寨那么大一座山,總不會消失了。”吳婉怡說道。
小世界融合帶來的變化是極其驚人的。融合之后,仙基橋與東海的距離增加了好幾倍。地形巨大的變化,讓常興的回鄉(xiāng)之路變得前途難料。因為即便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想要在如今的情況下,將仙基橋找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飛行器飛得太快,下面的景物一閃而過,常興根本沒法將仙基橋找出來。飛得太慢,同樣會延長尋找的時間。
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任何定位的工具,方向略微偏一點,都有可能導致偏差了數(shù)百里。自然更不可能將仙基橋找出來。
“那里,那里,好像是峰眉寨。”吳婉怡指著下方的一處山脈說道。
常興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否決了:“不是,跟峰眉寨完全不一樣。你根本看不出來,別瞎喊。都被你喊了幾百回了,沒一回對的。”
“這一次的真不一樣,肯定是對了。”吳婉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