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墨非,兩邊在座的墨家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看向墨非的眼神也明顯多了幾分異樣。
東園公國,十個銅錢就能到上檔次的酒樓吃一頓好的,一個銀錢隨便在哪家錢莊都能兌換九十到一百個銅錢。
十萬銀錢,那可是千萬銅錢。
墨家雖是溪水鎮(zhèn)第一大族,可每年進出賬后,能剩下十萬銅錢就很不錯了。
一下子拿出千萬銅錢,墨家不僅在小鎮(zhèn)這二十年算是白忙活了,以前的那些家底也肯定掏出來了不少,絕對是大傷元氣。
最重要的是,墨淵老爺子剛被抓走,族里正急需大量錢財奔走各方穩(wěn)定局勢。可這千萬銅錢一出,墨家哪還有更多錢財四處打點?一旦再生意外,墨家可就真危險了。
左排為的一位老人,重重咳嗽了一聲:“家主!”
墨非心中暗凜,這位老人就是墨家的大長老墨翟,爺爺墨淵德高望重,又是族里唯一的世襲貴族,可實際上,爺爺只是墨家二長老。
族里大事,以前幾乎全由墨淵老爺子拍板決定。
而那些小事,自有家主負責(zé)。
這位墨家大長老一直都沒機會插手,在族里,幾乎就是擺設(shè),大家也習(xí)慣性地將其忽略。
但老爺爺墨淵一失蹤,這位幾乎被大家遺忘的墨家大長老,話語權(quán)可就非同一般了。
大長老這時候竟突然開口,誰都不敢忽視,家主也一樣。
家主墨盛心里大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低沉的聲音只吐出了幾個簡單而無比堅定的字:“我是家主!”
就這四個字,大廳里頓時寂靜無聲。
大長老墨翟眼皮微微抬起,平靜地看了一眼家主墨盛,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然后再不出聲,誰也不知道這位老人是什么意思。
但隨著大長老閉口不語,剛剛準(zhǔn)備出質(zhì)疑聲音的眾多墨家族人,紛紛疑惑不解地把到嘴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墨非擔(dān)憂地看向父親,然后又看了看大長老墨翟,以及墨翟身邊的諸多叔伯長輩。
連他都能看出,別看這些族人都沒再開口,可這件事肯定還沒完。
父親為了他,私自決定動用十萬銀錢,重金請來高人醫(yī)治,這足以讓家族傷筋動骨了。
大長老墨翟突然開口,說好聽點是提醒,不好聽的,說是警告也差不多。
但墨盛是家主,就算是大長老墨翟,當(dāng)著外人的面,也不好多說,憑白讓外人看了笑話。
然而,這只是外人還在的時候,一旦外人離開了,族人的怨氣遲早會爆。
到時候,父親勢必要承受極大的壓力,家主的位置是不是還能保得住都難說。
毫無疑問,墨盛這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他修復(fù)丹田啊。
墨非緊繃著小臉,為父親濃濃的父愛感動之余,張了張嘴,剛想開口拒絕,可迎上父親那堅定的目光,到嘴的話,硬是再也說不出口。
薛大師微微閉上眼睛,全然無視大廳中的緊張氣氛。
直到墨盛回頭,躬身說:“薛大師,勞煩您出手!”
薛大師睜開眼睛,漫不經(jīng)心地微微點頭,只見他手掌一翻,眼力好的,隱約能看到他掌心上貼著一張黃紙。
“去!”
嘴里吐出一個字,黃紙就從其掌心飛出,不偏不倚,正好貼在墨非的臍下三寸,丹田所在處。
大廳里,所有人都為這一幕驚奇不已,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諸多長老,還有家主墨盛,也都忍不住好奇地看著墨非,準(zhǔn)確的說,是看著墨非腹部的那張黃紙。
摘葉傷人,這可是傳說中的境界。
莫說是黃階高手,就是傳聞中的玄階和地階好像都未必能有這種手段。
這位薛大師,果然不愧是大師級的大人物,一身氣息明明連入階高手都不是,偏偏能隨手扔出連玄階和地階都未必懂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