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弛遠老老實實的坐在方喜云的后面,和方喜云一樣,來這里的文人大多都帶了自家的后輩,希望能在這個文會上得李老先生的青眼,即使不收為徒弟,指教一二也是好的。
可能是來前家里的大人都交代好了,所以這里小孩雖多但是并不吵鬧,文會順利的舉行了起來。
首先,李云長說了一段開場,方弛遠趁機認(rèn)真的打量了這個小老頭,發(fā)現(xiàn)他雖然年邁但是精神抖擻,聲音清晰明亮,思維沒有混亂,身體很健康。
說完之后,眾人開始喝酒談天,小孩子也沒有了先前的拘謹(jǐn),在大人之間跑來跑去,歡鬧嬉戲,和方喜云坐在一起的是三個差不多大的中年人,看他們的交談應(yīng)該是相知多年了。
“方兄”首先是一個王姓中年男子對方喜云敬酒道:“這三位公子哪位是方兄麟兒啊聽聞方兄過繼有一子,遲遲未能恭賀,趁此機會當(dāng)要見一見啊”
“哈哈哈”方喜云指了指方弛遠,方弛遠靦腆一笑,“這個蠢材就是我家兒子了比不上王兄孩子聰慧,今年院試怕是能過了吧”
“哈哈哈,過獎過獎。”王姓男子聽后大喜,然后又夸贊起旁邊李姓男子的孩子,四人互相夸贊了一遍,又談起了學(xué)問文章,大抵不過是最近又有什么新書出來了,什么理論又誕生了,或者是一些名人的花邊八卦,方弛遠聽的無聊,而且他們桌已經(jīng)有小孩起身跑走了,他也就起身去轉(zhuǎn)轉(zhuǎn)。
方弛遠沒有和方弛林和方弛空一起玩,而是起身去找了剛才換他玉玨的男子,他也不是成心想占那男子便宜,只是現(xiàn)在木已成舟,一會有一個洗禮會,李云長老先生會分發(fā)瓜果點心和臘八粥給到場的孩子,預(yù)祝他們來年能無憂無慮,健康平安,孩子可以只道謝,也可以表現(xiàn)一番,至于李云長會不會收徒,那就聽天由命了。
現(xiàn)在看那男子和老先生關(guān)系親密,只希望男子不要亂說什么,不然先給老先生留個不好的印象,古人注重名節(jié),到時候自己就是有翻天的功夫,怕是老先生先入為主,客觀上就不想要他了。
在老先生一桌外面蹲了半天,有無數(shù)個照面他都感覺男人已經(jīng)看見他了,但是就不理會他的招手,依舊喝酒談天,方弛遠不得不佩服自己現(xiàn)在的養(yǎng)氣功夫和想要走仕途的決心,竟然沒覺得多生氣。
“方矩。”喝了一點點梅酒的老先生側(cè)頭看向楚正則,楚正則字方矩,“你看那個孩子是不是在向你招手呢”
“是啊。”楚正則老實的點點頭,面無表情。
“咦”李老先生頗為驚奇的看著他的小徒弟,頗為無奈道:“那你為何不理他”在老先生印象里,自己的徒弟向來彬彬有禮,待人熱枕,這次怎么對著一個小孩子耍起脾氣來了。
“我在讓他長長教訓(xùn)”
聽了楚正則的話,李老先生更費解了,“這又是何說法”
見師傅問起,楚正則就氣不過的把在街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把老先生聽的開懷大笑,“方矩啊方矩,我早就教導(dǎo)過你,不可只是死讀書,當(dāng)今陛下愈發(fā)注重實干,你現(xiàn)在連坊市米價幾許都不清楚,明年如何參加會試我看連小孩子都比你知道的多,快去把人請進來”
看著楚正則不服氣的樣子,李老先生又一瞪眼“快去。”
方弛遠稀里糊涂的被帶到老先生面前,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很多,不過最后一想米已成炊,最差也不過是拜師不成,就放下了心里的顧慮。
“你跟誰一起來的呀”
看見方弛遠,李老先生問道。
一聽語氣,方弛遠知道老人家把自己當(dāng)小孩子了,不過一想自己確實是小孩就道:“我跟著父親來的,我父親叫方喜云。”
“方喜云”李云長皺眉思考,旁邊有知道的人就提醒道:“是張家村的秀才,現(xiàn)在是個私塾先生。”
“哦哦,方喜云,好像是和我小兒子同年的秀才,這么些年竟沒中舉人嗎”
“我爹考一次就沒再考了,留在家教書了。”方弛遠老實的回答。
“哦,教書也好。”李老先生點頭,然后又說了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就給了他許多瓜果讓他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方弛遠想了很多,既覺得老先生對自己印象不錯,又覺得對自己過于平淡,患得患失間就回到了方喜云的桌子。
方喜云一見他,頗為驚奇的問他果子的來歷,他隨便尋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只是說李老先生給的,方喜云大喜,邊上的人也連連恭賀。
不多時,日漸南偏,
李老先生的洗禮也開始了,一群小孩子排著隊去領(lǐng)瓜果,一群大人圍在一邊觀看,只是小孩子們大多只是說句謝謝,沒有
什么精彩突出的表現(xiàn),一二十個孩子過去竟沒一個得讓老先生青睞,倒是有一個現(xiàn)場做了一首詩的少年被一個舉人收為了弟子。
“剛才那個人叫趙銘舸,和趙旭一個村的,父親也是個私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