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左右看了看。沒發(fā)覺,自己居然信步到了自己小學校園一側(cè)小路上。
道路兩邊種著參天的梧桐樹。
已是深秋十月,葉子都黃了,天空碧藍,白亮的陽光從稀疏的葉子上傾泄了下來,迷離疏遠,有種恍若隔事的感覺。
郁禾說了地名。
“你在那兒別動,我十分鐘就到。”楚凌冬平淡,但不容拒絕地說。
楚凌冬讓司機把車停靠在路邊,就看到了郁禾。
十月的陽光明亮地落在他的肩頭,給他打了一層朦朧的柔光。
一陣風吹過,他的風衣與頭發(fā),輕輕地搖動,看起來有著幾分夢幻般的寥落。
楚凌冬明不得不承認,如果不開口說話,這人的模樣挺能唬人。
不過,自從這個人醒來后,便十分沉默。
他不僅態(tài)度情緒都不對頭,連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陡然一變。
以前他對著自己時總是一臉討好,又賤又騷的樣子。現(xiàn)在神情肅然,連眼神都幽幽的,收斂沉靜。
郁禾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才猶豫地過來。他似乎不太確定這輛賓利的車主是誰。直到看到楚凌冬。
門被推開,郁禾低身鉆進去的時候,發(fā)生他要與楚凌冬并坐在一起,當下有點后悔。
楚凌冬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正不動聲色地盯著他。
“我不是交待了你這這幾天不要出門嗎”楚凌冬語氣平淡,但已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
“我臨時有點急事。”郁禾應付了一句。“而且如果只是輕微出血,也沒有伴隨腹痛,不用過多擔心。”
“臨時什么事”楚凌冬盯著他。
“也沒什么事。就是一直呆在屋里覺得悶,想出來走走。”郁禾游刃有余地回答。
楚凌冬看不出這個安靜的地方對郁禾有什么吸引力。以前,這個人的興趣就是商場、酒吧、喝酒、聚餐。這個人天熱鬧,好交際。這些天被他圈養(yǎng)在屋子里,可把他憋壞了吧。
“我記得三個月前,你跪在我面前說沒有安靜的地方養(yǎng)胎,我才特意把那個地方收拾好,讓你住進去。每次你見到我都會說,這個地方你特別喜歡,住一輩子都不會生厭。現(xiàn)在,就覺得不耐煩了。”
楚凌冬目光灼灼。
郁禾懶得理他。只是說,“懷孕會影響人的情緒與想法。”
“你是說你現(xiàn)在的情緒與想法與以前不一樣了”楚凌冬寸步不讓。
郁禾真不好回答。雖然原主給了他一些記憶,但都是大致的,籠統(tǒng)的方向。并沒有細碎到日常這種細節(jié)。
回答不出來,郁禾保持沉默。
一到屋,李媽就一臉悻色,“小許,你怎么一聲不吭地就出門了。楚先生不是交待讓你在家好好呆著嘛。”
李媽一肚子氣。楚凌冬走的時候交待她,讓她看著許安,讓他這段時間不要亂走。自己不過是出門買了點菜,順便給他買衛(wèi)生巾,回來就不見他的蹤跡。
想到楚凌冬的交待,生怕許安肚里的孩子有個閃失,她可擔當不起,忙不迭地給楚凌冬打了電話。
雖然楚凌冬并沒有說什么,但李媽總覺得老板心里對自己的工作肯定不滿,于是便對郁禾窩了一肚子的火。
“楚先生,外面冷不冷”她討好地說。
“晚上我在這里吃飯。”楚凌冬說。
李媽十分夸張地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的確,許安在這里的三個月,楚凌冬沒在這里吃過一頓飯。
李媽雖然脾氣不好,但手腳麻利,不過半個多小時,飯菜擺放在了餐桌上。郁禾只來得及進屋換了件衣服,以及衛(wèi)生巾。
換的時候,他心里再次升起了不真實的異樣感。他使勁捏了自己一把,很疼。
自己沒有做夢。
他心如死灰地換了衣服。里里外外,都讓他別扭。
別扭得難受。那件繡花亮片的襯衣,里面那厚厚的,刮蹭著他大腿兩側(cè)最柔嫩皮膚的衛(wèi)生巾。
但更難受的是,他要和楚凌冬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