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之虞面無表情回答:“銀票泡爛了。買了毯子、饃饃還有藥。”平靜的語氣和荊照秋越來越冷的表情涇渭分明。
“所以,除了這對鐲子以外,我們只剩十兩銀子了嗎”荊照秋的肉都在疼,“你個敗家子”
“”
“這下真成窮光蛋了。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厚著臉皮向荊老爺要點錢的。”荊照秋的眉頭里都寫著愁兩個字,“一只魚,你有錢嗎”
既然問到了,易之虞只好摸身上每個口袋,被荊照秋的緊張與愁苦感染,對錢不在意的易之虞竟然也對錢緊張起來。
“沒有了。”
荊照秋盯著他。
“真的沒有了。”
荊照秋再盯。
“那我只有這個了。”玉佩之外只有這個了。易之虞解下脖子上紅線穿起來的不過半指寬的青銅牌子,牌子上一面雕著奇怪的花紋,另一面什么也沒有。
看起來一點都不值錢,但易之虞本能地知道這比那塊玉佩值錢多了。它真正的價值或許在于證明,就像一塊標(biāo)明身份的令牌一樣。
荊照秋認不出他的價值,可貼身物品的牌子的價值不應(yīng)該是錢來衡量的,也許是重要的物品。易之虞腦筋不太清楚,以后明白過來會后悔的。
“拿回去,十兩就十兩銀子吧。”荊照秋把銀子裝起來,語氣放松了許多,“以后把錢都賺回來別說十兩,百兩千兩萬兩都”
有
易之虞默默把牌子給荊照秋掛上。
“我易之虞。”易之虞在荊照秋手心里寫他的名字,一板一眼糾正荊照秋的錯誤,“不是一只魚。”
寫完之后又蹭了蹭荊照秋,毫不知羞且黏黏糊糊。這種喜歡各種蹭蹭蹭的毛病,這不是一只魚,是一只貓吧
牌子溫溫?zé)釤幔瑤е字莸捏w溫,讓荊照秋有種收了別人嫁妝要好好對他的感覺。
突然不是很討厭這個大塊頭了。
俊美的青年和吃完荊照秋給的面后,突然小小抱了一下荊照秋的人重合在一起。那時他還在感嘆,荊家大少奶奶未免太奔放,這要是被人看到,小叔和嫂子可就說不清了。
還是想想眼下應(yīng)該怎么辦。
不能住荊老爺給的房子,錢也不多。看來,不如隨著難民隊伍到信陽城去了。
第二日,信陽城北門。
“人也太多了。”
一眼望不到邊的隊伍觸目驚心。其他縣鎮(zhèn)受災(zāi)情況可想而知,大量災(zāi)民因為信陽城的政策蜂擁而來。
而且信陽城的氣候地形極好,適合農(nóng)作物生長,要不是由于前幾年征兵太過,作為與戰(zhàn)爭極其接近的信陽城幾乎十分之七八l九的青壯勞動力都被拉到戰(zhàn)場上,導(dǎo)致本地勞動力嚴重不足,大量田地?zé)o人耕種,怎么也不可能有這樣政策出現(xiàn)。
青壯勞動力的缺失還間接到底當(dāng)?shù)毓ど虡I(yè)也同時萎靡,沒有人,誰來購買沒有人,誰來種出糧食,僅憑留下來的老人小孩和女人,根本承擔(dān)不起土地的負擔(dān)。一場戰(zhàn)爭的傷害往往要用十?dāng)?shù)年才恢復(fù),人口經(jīng)濟等等。
信陽城如今面臨著人少地多的情景,急需大量青壯勞動力。
而聽說這件事的他縣難民趨之若鶩,可信陽城也不是誰都接收的。排成長龍的隊伍,并不是所有人會落戶此地。信陽城要的是能種地的青壯年
當(dāng)然如果你有錢愿意在此處買地買房,自然什么都可以。可能因為受災(zāi)來此一搏的人,大部分窮得叮當(dāng)響。
就盼著拜得兩塊地呢
價格都定好了。一個無疾病的青壯年可分兩塊水田兩塊旱地,和一年的大棚居住權(quán)。
這個意思是不提供住房,需要自己買或者自己蓋。
除了青壯年,其他人都不能分,開玩笑,整個信陽城,除了青壯年缺,其他都不缺。
家里有底氣的用五十兩銀子,可以換取免除徭役。可五十兩銀子,哪個普通農(nóng)民出得起
去村子里問問,十個女人中有八個是丈夫戰(zhàn)死的寡婦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老人,年幼便喪父的小孩,這就是城里的現(xiàn)狀。
漸漸有人掃興而歸,一個青壯年最多只能帶兩個家人進城,家人僅包絡(luò)父母妻子,以免有些人投機取巧,讓沒有家人的青壯年將其家人帶進去。
而排隊的人群也輪到了荊照秋和易之虞。檢查的守衛(wèi)盯著荊照秋上下打量了好幾眼,摸l摸下巴問另一個守衛(wèi):“你看那個病懨懨的瘦鬼,算青壯年嗎拿得起鋤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