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宸回到家已是凌晨,走上二樓后,他習慣性地在轉角處的那扇房門前略微停頓了一下。
結果那臥房內的人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嘩”的一下就在他面前把門打開了。
“這么晚了。”他有些意外,不免抬腕看了看表,卻見秦歡一襲睡裙,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此刻正半倚著門沖他笑意盈盈,哪有半分困意。
她大概是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是濕的,漉漉地垂在肩頭,泛著純黑絲緞般的光澤。他一時沒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說:“在干什么”
“等你呀。”她答得十分自然,眼睛彎成一對月牙兒,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他的手在她微濕的頭發(fā)上流連一陣,很自然地移到她的臉頰上,指腹輕輕劃過吹彈可破的肌膚,不禁低笑道:“等我干嗎”
其實就是想見見你她在心里默默地說,臉上卻換了一副表情,一本正經地湊上前去,揪住他襯衫的領子細細聞了聞:“看你有沒有喝酒。”
他就這樣任由她在胸前亂蹭一陣,然后才似笑非笑地低頭問:“聞出酒味沒有”
“有,不過很淡。”緊接著她卻皺眉,“還有煙味。”
他有哮喘,原本是該嚴禁煙酒的,所以幾乎每回他在外應酬,她都難免擔驚受怕。
“放心,我沒抽煙。”他拍拍她,順手將她帶回床邊,沖著床頭的巨型公仔抬了抬下巴,“竟然被你當成小朋友一樣時時看管著,實在是件丟臉的事。”
“應該覺得幸福才對。”她將被子往公仔上一罩,厚著臉皮糾正。
“是么。”他淡淡地睨她,“我看你確實挺幸福的,不然為什么臉都要笑開花了。其實,你難道就沒覺得自己現在很危險嗎”
危險她一頭霧水地眨著眼睛,表示不解。
他輕嘆一口氣,目光從她雪白細膩的肩頸掃過,出言警告:“下次穿成這樣,不許打開門亂走。”
“啊”她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拿手護在胸前,可是臉上還來不及表現出羞澀之情,顧非宸又慢條斯理地補完了后半句話:“雖然也沒什么可看的。”
她一愣,這才明白他言下之意,不免氣極,立刻連推帶搡地將他趕出門外,故意忽視他眼底輕微的笑意,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仿佛猶不解氣,便憤憤然地表示:“以后除非你求我穿,我才會考慮要不要穿給你看”
“走著瞧。”門外的男人低低一笑,并不在意,“晚安。”
他轉身離開,而她關上門倒回床上。
夜幕如水般灑落在窗沿,她閉上眼睛,卻仿佛還能看見那道熾熱的目光,灼燙了她的臉。
結果幾天后,她接到顧非宸的電話,約她一起吃午飯。
其實她正在學校上課,枯燥乏味的管理學,年過半百的教授正在講臺上念著書中的某條定義,聲音很有催眠作用。
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早有一小半同學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而另一部分同學則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談笑正歡。她低下頭,心中想到那晚的事,便用極輕的聲音對著手機說:“我還在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