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將目光從他修長勻稱的手指上移開,坐下后說:“我不知道你也在這兒。”
言下之意,她相信他懂。否則她說什么也不會上這里來。
可是顧非宸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他將茶杯往她的手邊輕輕一推,然后才問:“最近怎么樣”
他的語氣平淡自然,仿佛兩個許久不見的好友在寒暄。
她不禁冷哂道:“再怎么樣也比過去好。不是嗎”
“那就好。”他看了她兩秒,才垂下眼睛自顧自地飲了口茶,似乎并沒有將她的嘲諷放在心上。
清雅的茶香飄了滿室。
秦歡坐著沒動,獨(dú)自陷入沉默。
他似乎又清瘦了些,眼神依舊是深遠(yuǎn)中藏著鋒銳,表情卻很淡,就連語氣都是一樣的淡漠,高深莫測,永遠(yuǎn)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面對著這個男人,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快就會感到窒息,仿佛是被某種隱約的氣勢所壓迫,居然漸漸透不過氣來。
也是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間包廂沒有窗戶,充足的光線全靠頭頂?shù)囊槐K古式吊燈來提供。
這樣也好。她心里不禁放松了一下,默默地想。剛才與嚴(yán)悅民坐在一起時,她必須時時管住自己的目光不往窗外瞟,否則畏高癥便會出其不意地發(fā)作,引來一陣不適的暈眩。
想到嚴(yán)悅民,她才突然回過神來,自己一去不回,也不知那位溫文爾雅的醫(yī)生此刻是否等得著急了。
她皺了皺眉,終于忍不住說:“你找我來是為了敘舊嗎如果是,我覺得現(xiàn)在就可以結(jié)束了。”
她的態(tài)度十分冷硬,但好像不能觸動顧非宸分毫,他只是拿那雙深黑的眼睛看著她,慢條斯理地說:“當(dāng)然還有正事。”
“什么事”
“最近公司里有沒有人私下聯(lián)系過你,想要買你手上的股份”
他突然這樣一問,倒教她愣了愣,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說:“沒有。”
“或許很快就會有了。”他說,“到時候希望你不要同意。倘若你真的愿意賣掉我父親贈予你的股份,也優(yōu)先考慮賣給我。”
“為什么”她皺著眉,脫口問,“公司里有變故”
他看了看她,卻是答非所問:“你對生意場上的事一向不關(guān)心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若要賣股份,首先考慮賣給他。
她只想了想,便忽然輕笑一下:“這算不算請求”
“是建議。”男人的薄唇微微抿起來,深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當(dāng)然知道他從不求人。他那樣驕傲,又是上天的寵兒,無論怎樣也不會淪落到求人的地步。
她卻越想越覺得好笑:“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聽從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