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小鱷沒看到季之末那一頭長長的黑發(fā),她的床疊得整整齊齊,人不在了。這個女孩總是起得很早,至少碎花小鱷從沒當(dāng)面看她換過帽子。
在食堂吃過早飯,三個女孩回到了寢室,飯飯和季之末各自在ipad上玩游戲,碎花小鱷用筆記本電腦上網(wǎng)。白天沒課,顯得很漫長。
碎花小鱷期待在網(wǎng)上遇到漢哥,漢哥沒在線。
她在漢哥那兒工作了23天,回想起來就像一天那么短。由于她不怎么敢看漢哥的眼睛,因此她印象最深的是他那雙長長的白皮鞋,上面鑲著三顆方形銀扣,兩只加起來總共六顆
她打聽過,漢哥半生風(fēng)流,至今單身,他背后究竟藏著一個什么樣的女人,或者說,究竟藏了多少女人,無人知曉。他如同一塊巨大的磁石,而女人就像鐵屑,紛紛被他吸引,不由自主。迷上漢哥的女人對他又愛又恨,碎花小鱷倒覺得,這樣的男人擁有多少女人都正常,他是情色世界里的王。
其實,碎花小鱷在6s店里沒有任何具體工作,只是天天跟著漢哥到處玩兒。
第一天上班,漢哥就帶她出去體驗一款新型轎車。他們離開城區(qū),進入高速公路岔道,漢哥問:“左邊右邊”
碎花小鱷喜歡這種感覺,她朝左右看了看,不見一輛車,天藍(lán)得太稠了,黑色路面上畫著雪白的行車線,兩旁是巍峨的花朵形狀路燈,遠(yuǎn)處是碧綠的田野,還有浩浩蕩蕩的風(fēng)。
她隨便一指,說:“那邊吧。”
漢哥就奔向了“那邊”。
他們在高速公路上奔向遠(yuǎn)方。那車太平穩(wěn)了,似乎不是車在動,而是外面的景色在動。幾乎聽不到引擎聲,只有滿耳的爵士樂。
碎花小鱷一直看著窗外,眼淚緩緩流下來。
漢哥敏感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她,問:“哎,你怎么了”
她沒說話。
她想父親了。
有一年夏天,她八九歲的時候,父親為她買了兩輛自行車,然后改裝成了一輛四輪自行車,還造了一個彩色的棚。他整整干了半個月。完工之后,父親蹬著它,她坐在他旁邊,父女倆去野外撈魚。一路上很多人都在看,別提多拉風(fēng)了。父親還專門制作了一個喇叭,安電池的,讓她按,那聲音跟汽車?yán)纫粯油L(fēng):“噠噠噠噠噠噠”
漢哥從抽紙盒里拽出一張紙,遞給她:“擦鼻涕。”
那紙經(jīng)過了漢哥修長
的手,立即散發(fā)出那股勾人的味道。
碎花小鱷哭得更兇了。
漢哥說:“我教你一個辦法吧不管你為什么哭,只要把眼淚吞進肚子里,超過三口之后,你就一點兒都不難過了。”
碎花小鱷抽抽搭搭地說:“真的”
漢哥說:“科學(xué)家說的。”
碎花小鱷就把眼淚舔進嘴巴里,咽了三口,果然不怎么難過了。
她用紙擦了擦臉,嘀咕道:“真的很神奇。”
漢哥笑了:“傻姑娘,這只是心理轉(zhuǎn)移法”
后來,兩個人駛出了高速公路,來到了田野旁。
在浩浩蕩蕩的風(fēng)中,碎花小鱷問漢哥:“你是不是很擅長泡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