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了一晚上,腹中也有了一些饑餓感,她忍不住地感嘆,這罪受的冬末,這山林之間早已沒了野果,就是不知能不能打到幾只野味了,她這般想著,就聞見了一陣肉香味,她循著味道看了一眼,剛剛瞧清楚眼前的景象,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
那纏人的和尚正坐在柴火堆旁,手里拿著的木叉掛著一只山雞,怕是烤了有一會兒了。凌香寒瞧了一眼,這附近沒有血跡和雞毛,這和尚的動作倒是快。
“你這出家人,還能吃得葷腥”她提步走了過去,坐在火堆旁邊烘烤著雙手,陣陣暖意從掌心傳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又靠近了幾分。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司樂大人莫要再往前了,外衫要著火了。”他說完又將山雞翻了一個面,視線就不曾落在她身上過。
凌香寒受他提醒,低頭一看,長長的袖口快要落進火堆里了,她皺了皺眉,這衣服確實麻煩,早知道就將宮女的衣服偷一套了,不過她這出逃的念頭也是臨時起意,哪里想得那么多。
“叫司樂大人多見外。”她瞇著眼帶著笑意看著他,對方不為所動,凌香寒又道:“叫聲女施主來聽聽。”
對方瞥了她一眼,凌香寒覺得有趣得很。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女施主既然要趕路那就快些上路吧,遲了怕是入不了城了。”對方說道。
凌香寒面色一僵,現(xiàn)在知道趕人了也不知是誰追了她好幾個時辰
她不搭言,看著他收手的動作,出手將那山雞的一塊肉剝了下來,扔進嘴里嘗了嘗。
“好吃,就是淡了些。”她說完,對方瞧了瞧她,凌香寒仿若看到了他眼中瞬間閃過的嫌棄。
“你既然是和尚,還是多吃些素食才好,這只山雞,我就替你的佛主收了。”她說完就將他手中的雞全部拿了過去。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并未阻止,反倒是轉(zhuǎn)身添了一些枯木枝在火堆里,橘黃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火苗閃動,她的臉上少了些蒼白,多了些血色,衣服也干了不少。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她咬了一口脆嫩的雞肉,朝著他問道。
“法號寂塵。”他扒了扒火堆,抽出一根燒黑的木棍在地上劃了幾筆,凌香寒看了一眼,算是知曉了。
“寂塵小和尚,要吃嗎”她撕了一個雞腿遞給他,對方愣了愣,像是要拒絕,臉色有些猶豫,凌香寒直接將雞腿塞在了他手中。
“吃吧,烤得不錯。”她說完就開始與自己那塊雞肉做爭斗去了,視線時不時落在那小和尚的臉上。
他咬了一口雞腿,臉上沒什么表情,也不像是犯了戒后悔不已的和尚,面色還是平靜得很,凌香寒也不再注意他。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安靜地吃完之后烤了一會兒火,身上的寒意這才完全退散,全身都暖得很。大梁本就偏南,不像是齊國那般的寒冷,凌香寒亦是從冰雪中苦熬過的人,如今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適。
再次上路之后,兩人竟然像是多了幾分默契一般,她也不再故意想要甩開他,寂塵似乎也并沒有捉她的意圖,兩人一前一后,隔著幾丈遠趕路。
翻過一座山丘,山下就是邊城,不算大,但是能看得見的繁盛。凌香寒看著那高起的亭臺樓閣,心情難免有些復(fù)雜,同是邊城,不過是隔了一個關(guān)門,大梁邊城這般繁華,再想齊國的邊城,卻寂寥得不像是一座城。齊皇昏庸,這些年來,朝政的治理是一日不如一日,四處征戰(zhàn)引得民不聊生卻從未戰(zhàn)勝過。
野心,可以大,但也是要花大代價來換取的。
“寂塵小和尚。”她喚了一聲,他立刻從身后的樹林里走了出來。
“司樂大人。”他看著她眼中的笑意,心中自是知曉她要說的不是什么好事。
“午飯時間到了,你是不是該去化緣了”
他不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多的不用,化匹駿馬來即可。”凌香寒瞧著他,笑瞇瞇地說道。
寂塵無言地看著她,承認(rèn)自己走不動道不就成了,這理由倒是找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