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洗完澡出來,刮了胡茬,給自己一番精心的打扮。
警校出身,他把更多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訓(xùn)練上,很少拾掇自己。
他是家里的兄長,父母離婚后,他跟著干刑警的父親一起生活,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家里沒個女人,就更是將日子過得毛毛糙糙。
大學(xué)交往的唯一女朋友姜妍,精雕玉琢的小小姐,第一次她帶他見過朋友,穿得似乎過于老土刻板,圈子里少爺小姐,個個人精似的,面上客客氣氣,一雙溜溜的眼睛在你身上流連,不知道背后怎樣品頭論足。
那次受了刺激,陸凜開始學(xué)會收拾起來。姜妍也愛打扮他,帶他逛街,買衣服,領(lǐng)帶,皮帶,手表...每一樣,都要精挑細選。
那段時間的陸凜帥起來,叫一個光芒四射,走在街上基本老少通吃,是女的就沒辦法不回頭多看他兩眼。
精致男人的狀態(tài)沒有維持多久,陸凜畢業(yè)后入了警隊,并沒有像他那位女強人母親所希望的那樣,從商從政,成為體面又有地位的人物。
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條路。
刀口舔血,保家衛(wèi)國。
電吹風(fēng)嘩啦啦吹干了頭發(fā),為了方便打理,他留的是寸頭,一開始覺著挺很有男人味兒,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看不順眼,有點瓜。
他琢磨著,是不是應(yīng)該要把頭發(fā)再蓄長一點,弄個造型出來,警隊里剛畢業(yè)那幾個實習(xí)生,頭發(fā)都挺有造型,他又不老,可以學(xué)學(xué)現(xiàn)在年輕人的風(fēng)尚。
打了啫哩,侍弄完頭發(fā),他又換了幾件衣服,都不滿意。恍然想起來,衣柜里的衣物,很長時間沒有更新了,皮帶配飾,也是幾年前的老款式。
那死女人走了之后,他在衣服配飾方面,完全喪失了興趣,懶得收拾自己;現(xiàn)在她光鮮靚麗地回來,與初出校園別無兩樣,陸凜卻行將步入中年,從陸陸哥變成陸陸叔,他開始有了危急感。
柜子上有瓶已經(jīng)揮發(fā)見底的香水。
他打開瓶蓋嗅了嗅,還有點味兒。
噴不噴
噴吧。
他像一只虎皮鸚鵡,把自己的羽毛仔仔細細梳理一番。
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
帥不帥
帥。
他自己回答:那必須帥。
收拾完自己,心情舒暢,陸凜拿起手機,琢磨著要不要給姜妍回一條短信,斬釘截鐵拒絕并嚴肅批評她的時候,卻意外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兒子,你還在磨蹭什么人家依依都等你老半天了”
“啊”
哪門子一一二二。
“前陣子不是跟你說好,今天要見一位女孩,你怎么忘了”
陸凜皺著眉頭想了很久,都沒有想起自己什么時候跟母親說好了。
“媽,你套路我。”他得出這個結(jié)論。
母親套路他相親,事先不說,臨到人家都已經(jīng)梳妝打扮好等在餐廳了,才開口。
人家妝都化了,你不去,不是人。
母親還跟他裝蒜:“我們說好的嘛,這周六,見一位女孩,在外企上班,她很懂禮貌,我很喜歡。”
陸凜不愿意:“您喜歡,您去見吧。”
“陸凜,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我沒興趣。”
陸凜說完就要掛電話,然而母親卻道:“見一面,不喜歡就算了,沒有逼著你一定談戀愛。”
“我不喜歡。”
“沒有見過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就是知道,不喜歡。
他的拒絕斬釘截鐵。
“依依已經(jīng)在餐廳等你,你不來她會一直等,你媽在張嬸李嬸
王嬸面前能不能挺直腰桿,就看你肯不肯給媽媽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