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
玉女峰,正氣堂內。
當今五岳劍派之一華山派掌門岳不群與夫人寧中則高坐上首,考較弟子武藝。
堂下斗劍的兩人,一壯一少。正當壯年,但兩鬢白斑初生的是二弟子勞德諾,少年則是大弟子令狐沖。
令狐沖雖然年齡小,尚不及弱冠,但自小被他與夫人收養(yǎng)在山上,言傳身教多年,十歲那年正式拜師后,又傳授了些高深的劍法內功,他天資不差,這五六年過去,自然有所領悟,而勞德諾雖有帶藝投師,亦年長許多的優(yōu)勢,但畢竟入門才兩年,若不是看他年紀實在有些大了,都排不到這個第二去,華山的高深武功自然還粗淺得很,這一進一退之間,論及技藝本事,勞德諾也只與眼下的令狐沖不相上下罷了,而想來再過一兩年月,令狐沖這大師兄的位置將能徹底坐實在了!
兩人你來我往,兩口木劍兩個人,掠影綽綽,斗招拆招好不熱鬧,想來一時是分不出高下,旁邊的三弟子梁發(fā)、四弟子施戴子,寧中則的幾個女弟子與女兒岳靈珊固然看的興起,不時喝彩,深覺兩位師兄劍法精湛,但在岳不群與寧中則這等高手眼中,卻著實無趣了。
夫妻兩默契地對視一眼,都覺對方眼神中的無奈,自當年一場內禍,上一輩高手,同輩門人幾近死絕,華山由盛而衰,僅靠夫妻二人扶持操勞,才不致就此除名五岳劍派,但名不副實,外強中干的景象,夫妻二人亦深切體會,故有心寄望門下弟子發(fā)揚門楣,可惜一眾弟子,也僅令狐沖可堪與別派弟子一較,或有勝之,但再無余子,就難免寡淡單薄了。【wqu】
“珊兒,下來!”
“珊兒,快下來!”
夫妻兩想著心事,偶爾提點一兩句,卻不想堂下賓位前的獨女岳靈珊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看到大師兄逐漸壓制住二師兄,比劍將盡,居然爬上賓位的椅子蹦跳起來要喝最后幾聲彩,岳不群二人見到,齊聲一呼,倒把岳靈珊嚇了一跳,就腳下一滑,一個跟頭直接栽了下去!
岳寧二人固然功力高深,也已經掠身過去,卻終究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女兒摔倒。
岳靈珊后腦嗑在木椅高高的后背上,這是實心楠木椅子,以堅固聞名,可憐小女孩挨了這一下,慘叫一聲,等到落地時,已經直接暈了過去!
岳不群寧中則抱住女兒身子,盡管心中大慟,亦不忘一絲冷靜,為女兒檢查了傷處,察看情況,送回住處!
這一幕猝不及防,一眾弟子頓時看得驚呆,劍比自然無疾而終!
——
一縷夕華照下,天邊云染火。
凌山一覺醒來,正見到一對著古裝的中年男女彼此依靠,男的一臉正氣,女的亦是風韻過人,俱站在床邊關切地看著自己。一見他睜開眼,立即滿臉喜色,臉上那份愁云轉淡,同時道:“珊兒,你醒了……實在太好了!”
那婦人更箭步上前,坐在床沿拉住了一只小手!
等等,一只……小手?凌山有些蒙圈,這手又小又白又嫩,是我的?他抽了抽手,發(fā)現(xiàn)被拉的挺緊,沒抽動,但可知這手確實是自己的,眼巴巴問道:“你,你們是誰?”
然后又是一呆,這,這聲音不對啊……幻聽了?
美貌婦人大驚失色道:“珊兒你怎么了?你可別嚇娘!”手被握得更緊了,
“娘?”凌山輕輕咀嚼,有些不好的預感,道:“你是我娘?那,那我是誰?”還是那清脆稚嫩的女聲!
“你是珊兒,我的女兒啊!”
女兒……女兒……女兒……兩個字不斷在腦海閃爍,凌山被嚇到了。一只手鉆到被里,往襠下一掏,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頓時心里哇涼哇涼的!
旁邊另一人看著情況,上前摸了摸凌山的額頭,才皺眉道:“莫不是那一下被摔壞了腦袋?怎的連爹娘都認不得了?”
婦人道:“師兄你別胡說,珊兒,珊兒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