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蕙有些歉意地拉住彩春的手,“我是昨天早上去退學的,事情太突然,所以誰都沒告訴。”
“太可惜了,小蕙你跟我們不一樣的,你學習那么好。你爸爸媽媽怎么突然這樣啊”彩春的臉上露出一種仿佛自己錯失了百萬大獎的表情。
所以,退學的鍋她爸媽背定了,然而也只能這樣了,這總比把真相說出來好吧
張小蕙拍了拍她的手,撒了個小謊,“其實我也不大想讀了,反正歲數(shù)大了。”
她十六歲了,按山水村的算法,也真的不小了,過一兩年就可以嫁人了。
“那我們趕緊趕路吧,多采點蕨菜,賣了好置辦嫁妝。”有個一看就很潑辣的女孩說。
女孩子們都笑了,七嘴八舌地說著話,腳底下卻一點都不含糊,快速向山溝里走去。
采蕨菜是個苦活,但也只是相對來說的。
對小蘭那種怕吃苦的女孩,還有前世不怎么做農(nóng)活,大部分時間都在埋頭讀書的張小蕙來說很苦。因為長蕨菜的地方離她們的村子實在太遠,沒有什么交通工具,只能憑自己的一雙腳走過去。
但是對于男的來說,是根本不屑于去干這種活的,他們寧愿去更遠的山里砍柴換錢。所以,進山的一般都是身體素質(zhì)好一點,肯吃苦的女孩子。
一開始,空氣涼涼的,太陽的雖然出來了,但是沒有那么強烈的光線,幾個女孩子邊走邊說笑。
漸漸的,天就熱了起來,大家的話也就漸漸少了起來,到后來,就只是埋頭走路了。
沒人有手表,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對于這些長期進山的女孩子來說,一草一木都是地標,太陽在天空中的位置就是時間,所以,她們的心里對于已經(jīng)走了多少路,還要多久到目的地,都是有個大致的概念的。
張小蕙就痛苦了,她不知道伙伴門口中的“快到了”到底有多快,在她臉上的汗滴下來時她們這么說,等她汗流浹背的時候,她們?nèi)匀贿@么說。她就像一個在沙漠中沒有帶羅盤的旅人,茫然地走著,越走越累。
“小蕙,你能不能走得動呀”彩春看她的樣子不大好,趕緊問。
“我沒事的”張小蕙朝好友投去一個寬慰的笑容。
“不然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吧”彩春提議。
“不行啊,現(xiàn)在不能休息,不然就沒力氣站起來了。還是一口氣走到林子里再休息的好。”有個高個子的女孩說。
這女孩精瘦,身量高,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一看就是個長期進山的。
聽她這么說,彩春也沒有了意見,只是挽住了張小蕙的胳膊,然后跟著大家繼續(xù)悶頭往前走。
拐過一個彎,就見前面的山崖上冒出清澈的泉水來。
“月亮泉”
女孩子們開心地叫著,嘻嘻哈哈地過去洗臉洗手,用手掬起清涼的泉水來喝。
張小蕙也過去喝水,發(fā)現(xiàn)那冒出來的泉水沖刷著底下的山崖,天然地形成了一個月亮形狀,難怪叫月亮泉。
清甜的泉水給大家?guī)砹四芰浚蠹抑匦麓蚱鹁瘢^續(x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