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薛川知道這其中內(nèi)情,可能會郁悶到以頭搶地來泄憤。
而柳圣依那邊,則是逛得心情愉悅,反正只要稍施術(shù)法,她就能化成一個平凡女子的模樣,即便是薛川站在她面前仔細(xì)辨認(rèn),也絕對無法認(rèn)出。
也就是在這種狀態(tài)下,柳圣依幾乎將坊市內(nèi)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的商鋪都逛了個遍,也算是滿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女人嘛,天生都是喜歡逛街的,即便是只看不買也是極好,像柳圣依這種隱于世間數(shù)百年的女人也無法免俗。
若是換了薛川在這兒,定是難以理解:這明明都是些凡夫俗子尋的普通玩意兒,像什么泥塑木雕之類,有什么稀奇的
但是柳圣依偏生就覺得有趣,就算是常見到不能再常見的人偶,她也會忍不住湊上前去擺弄半天,或許這就是姑娘家的天性使然。
在這坊市中也逛了有老半天了,柳圣依轉(zhuǎn)悠著便來到了另一條尚未逛過的小街,正欲四處看看有什么新奇小巧的物什,卻是被這街邊一個男子叫住了:
“那邊那個小姑娘還請留步”
這男子看起來莫約四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灰色麻布衫,席地而坐,模樣看上去有些襤褸,但是面容卻很富有吸引力,有著讓人看上一眼就再難忘卻的凌厲和沉穩(wěn)。
柳圣依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這男子腰上還系著一個筆筒,正手執(zhí)一根筆尖都被磨得圓潤了的毛筆,坐在一張鋪開在石板上的宣紙前,充滿興趣地看著她。
這男子眼見柳圣依停下了腳步,也是大喜過望,連忙繼續(xù)呼喊道:“這位姑娘,有沒有興趣讓我給你畫”
“沒有,滾。”
柳圣依的目光只是在那男子的臉上稍稍停頓了片刻,便失去了興趣,在她看來,這就是一個打算利用女美之心掙點(diǎn)閑錢的落魄畫師罷了。
那畫師一愣,接著便連連苦笑,收回了拿著毛筆的手,嘆道:“不畫就不畫唄,這么暴躁干嘛。”
柳圣依的身影消失在了這條街的人流之中,而這畫師則依舊坐在原地,眼神隨意地掃過人群,看起來似乎是想尋找某個值得畫下的人來。
“又要無功而返咯。”畫師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沉,不由感嘆一聲,就打算收起自己的筆硯,像往常那樣在城里隨處找個地方將就一晚。
正在這時,這畫師的眼睛掃過了一個年輕的身影,不由“嗯”了一聲,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轉(zhuǎn)而看向那個年輕人,笑道:
“那邊那個小伙子請留步”
那年輕人原本站在街頭左顧右盼,聞言則是轉(zhuǎn)過了頭來,看見這畫師,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這畫師似乎很是振奮,再次熱情地?fù)]了揮手:“沒錯,就是你,來來來,小伙子,過來一敘”
那年輕人猶豫片刻,還是朝著這畫師走了過來,不多時,便來到那畫師身前,蹲下身子,困惑道:“有事嗎”
這畫師爽朗地笑了笑:“小伙子,有沒有興趣讓我給你畫一幅畫”
在聽到這個奇怪的問題后,年輕人的第一反應(yīng)是出言問道:
“要收錢嗎不收錢我就沒意見。”
畫師面色一僵,尷尬道:“這個,我也要謀生計(jì)嘛...”
年輕人聞言起身就走:“哦,那有緣再見。”
“誒誒慢著慢著”畫師頓時急了起來,連忙湊上前去拽住了這年輕人的衣袖,陪笑道:“不用錢不用錢,你給我一口酒喝就成,我已經(jīng)兩三天沒嘗過酒的滋味了。”
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片刻后還是再次蹲了下來:“好吧,一口酒一幅畫,倒也不虧。”
畫師嘿嘿一笑,擼起了自己的衣袖,問道:“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這和你給我畫畫有什么關(guān)系”年輕人挑了挑眉。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畫人最講神韻,不知畫中人名諱,這畫就缺了一股神,和一張廢紙無異”畫師趕忙解釋。
“嗯...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年輕人摸了摸下巴,似乎并未質(zhì)疑。
畫師得意地笑了笑:“是吧,這可是我獨(dú)門秘決,別人學(xué)不來的來,后生,說說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人猶豫片刻,開口道:“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