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出乎人的意料。
三個時辰前,這村子里的絕大多數(shù)人還對讓薛川乘舟送命之事熟視無睹。
兩個時辰前,這村子里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打算將劉豐扔到蘆江中去延緩五年一次的詛咒。
一個時辰前,這村子里的人絕大多數(shù)人都對薛川怒目相視,恨不得抽筋扒骨。
然而現(xiàn)在,他們卻對著躺在地上的薛川行跪拜大禮,充滿敬畏之心。
而在一個時辰之后,特別是在由張懷山為首的幾人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再無阻擋村民離村的詭異束縛后,徹徹底底地放下心來,將薛川和劉豐好吃好喝地供著,即便說是把他倆當成了活菩薩也不為過。
酒飽飯足,薛川也是瞎扯了一番胡話,和那些感激涕零的村民交流了一下感情,便回到了特意為他騰出來的小屋中,拖著疲憊的身子,打算洗漱一番便上床就寢。
至于劉豐,在經(jīng)歷了這一次堪稱神轉(zhuǎn)折的事件后,也是生出了金盆洗手的打算,加上薛川的勸導(dǎo),他也是早早收拾了東西,踏上了回鄉(xiāng)的行程。
這些年,他們打著鬼神的名號,撈的錢財也不少了,在劉豐看來,這一次柴祿村的水鬼禍端就是個很好的警示,多行不義必自斃,故而更加堅定了回去養(yǎng)老的信心。
而薛川呢,他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家鄉(xiāng)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血親,當年記事時起,便是被一個鄉(xiāng)間書院的教書先生收養(yǎng),直到他十五歲時,那教書先生因為寫了一篇狀告當?shù)乜h令的文章,便被人火燒書院,杖罰一百后橫死街頭。
也就是自那時起,薛川開始了他漫無目的的流亡旅程。幾年的爬摸滾打,讓他處事更加圓滑,對人心的把握也愈發(fā)精準,而在二十歲那一年,他遇見了劉豐為首的行騙團伙,為謀生計加上興趣使然,便參與其中。
直到如今,已有四載有余。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他又重新回到了當年茫然不知前路的狀態(tài)。
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衫,薛川點起一盞油燈,坐在柔軟的棉褥上,翻開從行囊中取得的一本山海志怪的書物,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他讀起書來很入神,閱讀速度也很是驚人,雖說沒有一目十行,但是翻頁速度也足夠令人咋舌。
一本厚約百八十頁的書,僅僅小半個時辰不到,便已通讀透徹。
薛川長出一口氣,仰起頭,閉目養(yǎng)神,腦海中仍舊在回味那書籍里描述的各類稀奇古怪的故事,情不自禁地砸吧了一下嘴。
忽然,一陣清風拂來,卻是將不算明亮的燈火徹底拭去,令得房間內(nèi)變得昏暗起來。
窗外的幾縷月光映入屋內(nèi),不僅輝映了躺在床上的薛川的身影,還勾勒出了坐在薛川床上的另一個窈窕誘人的身姿曲線。
“你說你這么天資聰穎的一個讀書人,又怎么會加入那種騙子的行列,去謀奪不義之財呢”
令薛川無比熟悉的清冷聲音再度響起,其中調(diào)笑的意味也是顯而易見。
薛川睜開眼,果然是看見先前那神秘女子正穿著那件近乎薄紗般的素衫,正慵懶地躺坐在床尾,靠著磚石覆泥的墻面,饒有趣味地看著自己。
薛川見是她,便應(yīng)道:“怎么,瞧不起騙子啊憑本事騙的錢,怎么就不義了我這叫自食其力”
神秘女子輕笑一聲:“我記得之前在那蘆江上,某個人可不是這么評價自己的啊”
薛川理直氣壯:“此一時彼一時,為了保命,就算要我說你是我親媽我都能跟你扯證據(jù)”
“撲哧”神秘女子掩嘴一笑,隨后故意做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那么,第三個問題的答案也是你隨口編造的假話咯”
薛川眼皮一跳,干笑一聲:“怎么可能我那是真真正正的肺腑之言,絕無半分虛假”
聽了這話,神秘女子也是狡黠地笑了笑,一時間看得薛川也是有些失神。
隨后神秘女子面色一正,認真道:“不說笑了,我此番前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些事情。”
薛川挑挑眉:“哦你忽然察覺對我的愛慕已經(jīng)無法壓抑,準備對我傾訴衷腸了么”
神秘女子聞言湊上前來,抬起右手,食指輕輕地點在薛川胸口,笑吟吟地看著薛川:“你信不信我能用這根指頭在一瞬間點碎你的三魂七魄”
“咕嚕。”薛川咽了一口口水,換上了大義凜然的神色:“仙子饒命我剛剛只是被水鬼纏身的余悸未消,故而精神錯亂胡言亂語罷了。”
“嗯,這還差不多。”神秘女子滿意地點點頭,隨后繼續(xù)正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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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先前散去陽壽來實現(xiàn)誓言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