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婉兒似是陷入了回憶,向梅香婉婉道來:“那日是上元佳節(jié),我在賞燈猜謎,胡公子見我被一個謎題困惑,不只幫我解了燈謎,還將贏得的”嫦娥奔月”八角宮燈贈給了我,他笑著對我說,嫦娥雖美,卻也不及姑娘萬一。我心神蕩漾,便同他一起在月下漫步,他還說不日便會上我家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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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聽后覺得定是什么富家公子紈绔子弟戲玩女子的手段,勸慰道:“榮小姐,你的胡公子一定是什么富家子弟,他不曾向你透露自己的半點消息,想必是有心瞞你,說不定家中早已妻妾成群,我看你還是死了心,安心嫁到周家吧。”
“可是”榮婉兒滿面羞紅,吞吞吐吐,“可是,我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什么”梅香頓時熱血上涌,那可惡的胡公子,不僅騙心,還騙了身,難不成他就是沈耀飛所說的采花賊,采花于無形,果然高明。
梅香將這事告訴了沈耀飛,臨了還對他說:“這關(guān)乎到人家姑娘的名聲,這事情除了榮小姐和那個胡公子,你知我知,絕對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了,不然我為你是問”
沈耀飛一直默不作聲,良久才開口道:“小香兒,你不用再去找那個榮小姐了,我看這采花賊手段高明,將榮府千金耍的團團轉(zhuǎn),想來絕不是一般人,你定不是他的對手。此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不行,我可不想半途而廢,我一定要想辦法將他引出來,然后你便抓了他去報官。”
梅香性子向來如此,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十頭驢都拉不回來。小時候,她的幾位哥哥也時常為她的倔脾氣頭疼,最后都不得不依了她。
沈耀飛也拿她無法,只得說:“那你記得一定要千萬小心。”
梅香是鐵了心要找出那個負(fù)心漢,她先是旁敲側(cè)擊地問清楚了榮婉兒在上元佳節(jié)那日的穿衣打扮,又特意到云錦坊買了好幾套成衣,之后就一直在房里默默地計劃著。
前些日子白若梧總能見到梅香在書院里竄前跑后,忙里忙外,可這兩天除了用飯,幾乎都沒見她走出房間,反倒覺得不大習(xí)慣,便喚來小意問了句:“小蘑菇怎么了”
“誰知道呢,這幾日她總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該不會是受了什么刺激”
見梅香房里的門并沒有關(guān)嚴(yán),白若梧輕輕推開,只見她穿著一襲粉色束腰羅裙,一支碧玉珠釵將她的烏黑長發(fā)簪起,挽了個簡單又不失嫵媚的流云髻,她許是在想什么事情,太過專注,并沒有聽到門聲,直到白若梧清了清嗓子,梅香方才發(fā)覺身后有人,轉(zhuǎn)過身來對他盈盈一笑。
她的芙蓉秀臉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皎白里透出一點紅暈,將她的雙頰潤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瓊花,只襯得一雙剪水雙瞳,眼波欲流。
白若梧一時語塞,只靜靜凝視著眼前的人。
梅香道:“喂,你怎么不說話,我這樣不好看嗎”
“好看。”
他回得忒快,反叫梅香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追問道:“那吾與嫦娥,孰沒甚”
白若梧沒有即刻回答,單手支腮,重新將梅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狀似真的是在思量她的問題。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她和你不好比。”
梅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雙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只盯著白若梧等他的下文,卻聽他道:“嫦娥之美,非凡人所能企及。”
梅香聽了有些惱,立刻把他轟出門去。而后坐在窗邊暗自思量,若是每晚自己都穿成這樣去街上溜達(dá),就不信那個登徒子不上鉤。
月上柳梢,梅香梳妝一番,剛想出門,卻被白若梧給叫住了:“要去哪里”
“散步。”她言簡意賅。
“剛好我吃得也有些飽,不妨一道出去走走。”梅香不好拒絕,只得應(yīng)了下來。
寧州城的確是個熱鬧之地,街上人潮涌動,川流不息,路過他們的人都不忘回望一眼,白若梧和梅香并肩而行,女子窈窕,男子翩翩,仿若一對神仙眷侶。
那些早已對白麓書院白先生芳心暗許的姑娘們,見了此情此景,也皆自愧不如。可梅香卻全然未覺自己無意間已經(jīng)踩碎了一地芳心,她只知今日計劃落空,暗暗盤算起了明晚。
誰料白若梧這幾日興致極好,每晚都與她相約散步,梅香終是沉不住氣了,問道:“先生,我以前怎么從沒見過您有飯后散步的習(xí)慣。”
白若梧懶聲道:“有佳人作陪,多一個散步的習(xí)慣也不難。”
梅香又羞又惱,說不出話來。她知道白若梧分明是刻意而為,可自己卻又無可奈何。既然此種方法根本行不通,她只得悻悻作罷,另尋他法。
她將那些胭脂粉黛和新買的衣裳全數(shù)收起,又換回了先前常穿的衣裙,去了榮家找榮婉兒和三笑玩了一陣,回來的路上一時興起便打算去云門酒肆買了些東坡肉,帶到書院給二喜吃。
剛從街角轉(zhuǎn)出來,梅香只見不遠(yuǎn)處一個華服男子正在和一位姑娘耳鬢廝磨,非禮勿視,她剛想轉(zhuǎn)身離去,恰聞姑娘輕聲細(xì)語:“胡公子,你一定要記得來找我爹爹提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