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頓庫伯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自幼時起,便時常受到鄰居小孩和同學的嘲笑欺負,整個童年時期幾乎沒有一個同齡伙伴。
而在十一歲進入位于德克薩斯奧斯丁的德州大學后,卻通過全美天才少年課程,結識了年僅八歲便已經(jīng)完成了代數(shù)和微積分課程,被加州理工大學破格錄取的郝樂蒂。
作為一位智商無法通過普通測試進行精準測量的高智商神童,郝樂蒂被譽為當之無愧的天才,年滿十二歲已經(jīng)拿到物理學學士學位,因綁架案失蹤前正在攻讀工程學學位,加州理工實驗室的領導教授們認定她前途無量,勢必取得卓越成就,甚至將改變世界。
郝樂蒂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這輩子遇到過的最聰明的人,謝爾頓甚至曾經(jīng)懷疑她是個基因強化人,或者生物學上的精神系變種。
而且她不只是個理學天才,甚至就連在廚藝上也天賦驚人,曾不止一次向謝爾頓透露她以后要開個中餐館,直接就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他們之間曾經(jīng)沒有秘密,他知道郝樂蒂的華裔生母在市公立醫(yī)院慈善區(qū)產(chǎn)房生下她二個小時后,便因為產(chǎn)后出血死亡,三天后郝樂蒂被送進了斯普林菲爾德孤兒院,待了一年半后進了摩根李紀念堂孤兒院,快滿三歲時才被弗蘭肯家收養(yǎng)。
而她的生父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只能通過她明顯的混血特征知曉對方是個白人,也許會有一雙幽深的藍眼睛。
那五年,謝爾頓與遠在洛杉磯的郝樂蒂交換過上千封郵件,他的怪癖、刻薄言語,以及高度理智和強迫癥一樣的邏輯性,她全都能理解接受。
就連他在社交表現(xiàn)上的笨手笨腳,郝樂蒂也從未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不滿。
他們有過許多約定,謝爾頓認定自己將在扭量理論領域有所成就,而郝樂蒂終有一天會將完整的超弦理論發(fā)表在國際論文期刊上。
但在謝爾頓十四歲以最優(yōu)等榮譽大學畢業(yè),前往德國海德堡學院做訪問學者,獲得他的第一個博士學位時,卻得知他唯一的朋友在綁架案中失蹤下落不明,甚至被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認定已經(jīng)死亡。
在那個夏天,他連續(xù)哭了十個星期。
如今,十二年過去,廚房里黑發(fā)藍眼的華裔姑娘看上去依舊稚氣單薄,就好像她并沒有離開多久。
她終于抬頭,且視線精準的找到他
那雙藍眼睛仿佛碎晶體,每一個切面都折射著細碎的光。
謝爾頓無法搞清混亂的思緒,在知曉郝樂蒂依舊活著的狂喜之后,被蒙騙的憤怒同樣像是要從他心房里沖出來,他深呼吸,“你還活著,這很好。”
她還活著,十二年中從沒有嘗試和他聯(lián)絡,一個字也沒有,她看上去就好像已經(jīng)強大到?jīng)]有漏洞,不再需要任何人一樣。
郝樂蒂并沒有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手足無措,她看上去冷漠又溫柔,仿佛完美分割了她自己與整個世界,她只是停頓了幾秒才說,“謝爾頓,我很抱歉現(xiàn)在才來見你。”
“哦,這沒什么不好,”他挑著眉毛,神情依舊充滿高智商人群的孤獨癥表現(xiàn),“我已經(jīng)是個理論物理學家,擁有理學學士、理學碩士、文學碩士,和哲學博士、理學博士學位,我也已經(jīng)有了好幾個朋友。”
郝樂蒂嘗試走近他,但又高又瘦的謝爾頓卻向后退了一步,“今天的晚餐很棒,但我現(xiàn)在得立刻回家。”
話音未落,他便極快的轉(zhuǎn)身離開,就好像他身后有外星侵略艦隊在追趕一樣。
他甚至沒有和萊納德、佩妮打聲招呼,就已經(jīng)腳步匆匆的離開中餐館。
而郝樂蒂并沒有急著要去追上他,她看向萊納德,“你好,我是郝樂蒂李,佩妮的新老板,也是謝爾頓的朋友,雖然我們現(xiàn)在有些矛盾需要解決。”
萊納德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花花公子新老板”會是位如此漂亮的亞裔姑娘,而且竟然還是謝爾頓的舊友天吶,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郝樂蒂的視線掃過椅子上的紙箱,“謝爾頓被加州理工開除了”
萊納德對她的敏銳有點吃驚,但友善的回答,“只要他愿意向系主任道歉,就能重新回到實驗室。”
“讓他服軟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嬌小的華裔姑娘臉上勾起一個無奈笑容,對萊納德說道,“如果你接下來需要幫助
,可以來找我。”
萊納德和佩妮對她這句話一頭霧水,需要幫助她指的是關于謝爾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