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數(shù)日,一應(yīng)披帛、襦裙、束帶、衩環(huán)珥珰等用品都由正院那邊送了過來。有一日是鳴珠自己過來,看我未變的裝束,嗔道“怎末還做小丫鬟的打扮呢。這發(fā)髻也斷不可再梳雙丫髻了呢。難道是赤芙不得力么”我只笑不語,由得她排揎一場自會離去。
長日無聊,這日飯后便和赤芙在房中一一翻看那些物品。單是耳飾便有金迭絲葫蘆耳環(huán)、金折絲石榴耳珠、金珠串水晶葡萄耳墜等樣式。再看衣物也多是萱草、石榴、蝙蝠、云彩的紋樣。
赤芙放不下心事,擔憂的看著我,“小姐,公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為什么要安排我們別院居住,還送來華衣美服是顧念舊年老爺仗義直言的情分嗎”
我輕輕搖頭,拉過一幅長裙,“你且看看這裙的式樣。”
赤芙略略端詳,“是葡萄穿枝紋的合歡裙。”
我放下衣裙,平靜的看著她,“合歡裙的式樣,再加上這么些宜男多子、福從天來的紋樣,你認為公主是為了什么作此安排無非是想效仿西漢時館陶、平陽公主獻美固寵罷了。我現(xiàn)下只希望她要用我來討好的人不是咱們恨極的那個人。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自處。”
赤芙急道,“若果真是那人該當如何小姐,要不要投奔謝公子、言明一切,請他襄助”
我語氣中噙滿濃重的無奈,“不可能的,昌若哥哥事父極孝。你想想他可會為了我而危及整個謝氏宗族”
赤芙垂目問道,“我們自被發(fā)入永嘉公主府,一直處處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異樣讓人瞧了去。公主怎會突然存了以你獻美的念頭”
我微微嘆息,“我曾跟你提起過七夕那日夜宴上見到了昌若哥哥。其實當日水閣內(nèi)還有蕭王晟曜。事后細細留心聽來的消息竟是我們恨極的那人當日也在水閣中。怪我一時大意未能隱忍,多半因此引起宴上諸人的注意了。”默然半響,我慢慢走出門去。室外強烈的光線在眼前交織成眩白的光影,我扶住門框低低悵惘道,“昌若哥哥,怕是以后再見不著了吧。”
如此過了半月,在鳴珠不時的探看催促中,我與赤芙皆改了裝束,手掌等處在廚房勞作的粗糙也漸漸褪去,恢復(fù)柔軟白皙。只是我依然不愿綰成她示意的交心髻,只改作雙鬟髻。一日午后她急急奔來,見我如此,便要發(fā)作于赤芙,我微笑著攔了她,“此事與赤芙無關(guān)。還請鳴珠姑娘體諒?fù)裆忔聿幻鞯目嘀浴!?
鳴珠方才作罷,留下一句,“貴人即刻便到,請姑娘好自為之。”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