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小轎車的后面的車門被打開,一個滿身鮮血的人撞出了車門,他慢慢坐起來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虛弱的靠在車門上,眼神卻是戒備的望著四周。
夏菊嚇得動也不敢動,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個渾身是血的人。
書店的唐老板在馬路那頭喊著:“夏小姐,要幫忙嗎”
夏菊哭著說:“唐老板,能幫我找輛車嗎我爸爸中了槍,他好像快堅持不住了”
唐老板:“好好,夏小姐,你莫慌,我這就叫車去還有其他人受傷嗎”
靠在車門上的人沖著夏菊擺擺手,可是夏菊并沒有看到,說道:“還有一個人也受了傷”
唐老板答應(yīng)著:“好,我就去叫車,你等一下。”
夏菊發(fā)現(xiàn)父親臉色越發(fā)的難看,嘴唇也變得青紫:“爸爸,你別嚇我你怎么了”
“我就是覺得有些冷”
夏菊抬頭想去看看唐老板找到了車沒有,一抬頭卻看見那個抱著三國志的青年正一言不發(fā)的快步走過來,夏菊怔怔的看著他:“你”
青年卻并不是沖夏菊來的,他忽然打開了那本三國志,書的里面竟然是鏤空的,鏤空中間藏著一把手槍。
青年利索的舉著槍,迅速轉(zhuǎn)過車頭,在夏菊的驚叫聲中,砰砰砰一連開了三槍。那個靠在車門上的人,連還擊的機(jī)會都沒有,就軟倒在地上,大灘的鮮血從他的腦后流出來。
青年并不耽擱,將手槍重新放回到書里,轉(zhuǎn)身返回馬路對面,正好趕上一輛電車,他飛身上了車,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坐著電車離開。
唐老板拽著一輛板車匆匆趕過來:“夏小姐,快把你父親扶上車”
夏菊一臉的淚水,已然泣不成聲:“我爸爸他已經(jīng)不行了”
巡捕哨子尖利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的傳來,幾具尸體倒臥在轎車四周,夏菊無助的摟著父親的尸身放聲的哭嚎著。
整個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絲陽光,上海的冬天,在這個傍晚顯得格外的陰冷。
夏菊家在靜安寺北,一處在淞滬會戰(zhàn)中,被炮彈削去了一半殘存二層獨(dú)樓。夏菊緩步上樓,她的面容有些呆滯,過度的悲傷讓她已經(jīng)沒有了眼淚。
打開房門,空蕩蕩的房間也似乎充滿著悲傷,夏菊沒有去開燈,她坐在黑暗中,再一次忍不住啜泣。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嘆息,夏菊驚得從沙發(fā)站了起來,迅速的抄起身邊的一個花瓶:“誰”
燈光亮起,白天的持槍殺人的青年正站在門口:“夏小姐,你不用怕,是我。”
夏菊退縮著:“你是什么人我不認(rèn)得你”
青年苦笑著:“你認(rèn)不認(rèn)得我也不要緊”
他將一封銀元放到了桌子上:“今天很是遺憾,令尊不幸在我們的行動中,意外遭到不測這是我們的一點(diǎn)心意,還請夏小姐收下。”
夏菊警惕的瞪著他:“你你們是什么人”
青年:“我們是軍統(tǒng)鋤奸隊,我們今天殺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漢奸本來一切都很圓滿,唯一的意外,就是令尊被無辜卷入進(jìn)來。”
夏菊頹然的放下花瓶,再次坐在沙發(fā)里,她聽父親說過,總有一些為日本人做事的漢奸,會被軍統(tǒng)甚至是中共的特工組織處決,沒想到今天真的親眼所見。
“夏小姐,這件事確實是一個意外,我們也很遺憾,希望你節(jié)哀。”
“你走吧,你們再怎么遺憾,也換不回我父親的命。”
“夏小姐”
“走你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打開房門走出去,聽著走廊里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夏菊雙手掩面,再一次陷入巨大的悲痛中。
燈光下,房間里的一景一物都讓夏菊倍感傷心,因為這房間里的所有一切,都帶著父親的痕跡,如今物是人非,越看到這些就越發(fā)的讓人傷感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