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掉了下來,當被人揭下所有的偽裝,變得赤裸毫無掩飾,那些傷痕,那些難堪,還有什么是不能為外人道的那?
我突然就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裴少北依在廚房門框上看著我,不說話也不再笑了。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連哭也變得不順暢,我低頭轉身,準備開門回家。無論將要面對什么,那是我的家,我必須要奪回來。
“也許我能幫你!”
裴少北的話讓我渾身一顫,緊接著快速轉身疑惑地看著他,半天又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下頭。
“你怎么幫?報警抓他們嗎?哼,警察才不管小三的事……”
“你難道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職業(yè)叫律師嗎?”裴少北懶懶地走到沙發(fā)上坐下來,從茶幾地下的抽屜里逃出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
“律師?”我被林東逼得險些瘋掉的腦袋瞬間變得清明。
我快步走上前去,看到名片上大大的“裴少北”兩個字,立刻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你,你真的能幫我?”
我看到裴少北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忙不迭地松了手,“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你,你剛剛說可以幫我,是不是真的?”
“你是咨詢還是聘請?”裴少北錯開一點距離,斜斜看著我。
“聘用,我要聘用!我要離婚,我要拿回我的房子!我要把那些惡心的人趕出我家,我要,永遠永遠也不要看見他們!”
我覺得可能是我臉上猙獰的表情嚇到了對方,裴少北愣了一下,再次笑了起來。
“離婚可以!只要有證據,拿回房子也可以。讓那些人永遠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我可辦不到!”
我一聽能拿回房子,立刻急聲說道,“我,我有證據!”
我將房子的來歷簡單說了一遍,然后灼灼地望著裴少北,此時此刻,我被林東那句“法律上的婚后財產”弄得毫無章法,只能將全部期望壓在自稱律師的裴少北身上。
“你的房子的確是婚后共有財產,但是只要你能提供相關發(fā)票或轉賬記錄證明房子是你父母全款買的,那么這棟房子的所有權就只屬于你和你的父母!”
裴少北說的很淡定也很絕對,這讓我懸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我的當事人,我是你的律師,離婚相關事宜,一切由我負責,而你要做的就是毫無隱瞞!”裴少北側頭看著我,好看的眉眼真誠而又溫和,完全不同于我以往印象中律師的模樣。
這讓我本還存有戒備的心緩緩放松下來,我不知道他所說的毫無隱瞞包括什么,我將我與林東如何認識又如何結婚一一詳說了一遍。
裴少北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偶爾的插話會讓你覺得對方真的在聽,在陪你走曾經的路。
四個小時,我以為,我與林東將近十年的人生路會很跌宕起伏,會讓我再次滿含熱淚,或氣憤或懷念。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我的敘述,從最初的尷尬忐忑到后來的平靜如水。似乎這近十年的時間雨我來說不過是道聽途說的故事。
那些愛和痛,變得模糊,變得如云霧一般,隨著再次的親手撕開,徹底粉碎消散。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后仰將自己陷進沙發(fā)里。
我說,謝謝!
這句話發(fā)自內心,并不僅僅是因為裴少北幫我打官司,而是因為他的傾聽和不經意的疏導。
裴少北沒說話,我攏了攏頭發(fā)對他笑了笑,起身走向門口。
“決定回去了?”裴少北的話帶著隱隱的贊許。
“當然,那是我家!”
雖然心里還存著膽怯,可是憤怒沒了,恨,也沒了。
我要做的是守著我的房子,在這場戰(zhàn)爭中取得最后的勝利。
裴少北沒有再說什么,我對他感激地笑了笑,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