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在地上抖動,鎖鏈被扯上來了些,潘世嚴又看到了那驚駭?shù)囊荒唬M管不是第一次了,但仍然讓潘世嚴敬畏。他姿勢更低,不再有絲毫拿著朝廷大員的架子,在陰大師面前無比謙卑。
馳道寬闊悠遠,就像歷代帝皇的目光,從京城向遠方伸延,一直到看不到的地方,這條馳道歷經(jīng)數(shù)個朝代千年時光,大閔皇朝太祖、太宗皇帝都曾調(diào)無數(shù)民夫用圓木將馳道夯得像石路一樣堅實,現(xiàn)如今卻已年久失修,在彤紅的夕陽下顯得有點破敗了。伍煦和韋勇騎著馬,慢慢地在馳道上散漫著越來越長的影子。先前他們短暫返回京城之后,疾馳一日,見離京城已遠,稍稍放緩了腳步。
韋勇想起離京那夜的事,不禁又笑了起來:“公子是怎么想到這么一出的?”
有風吹來,伍煦白衣隨風鼓蕩,他微微一笑:“這不是我想出來的,是許久以前我從一折鄉(xiāng)村野戲里學來的。”
韋勇心想許是公子在玄岳山學藝時也曾隨白老道長游歷江湖。他看了看天色,說道:“今夜得委屈公子在野外宿上一夜。”
“先前那鄉(xiāng)里有眼線,自然要避開。我隨師父游歷時,也時常宿在郊野,沒什么,可別當我是那些個嬌貴的紈绔子弟。”
本應就該有紈绔貴公子的福,卻是從小吃苦,后又遠赴外地拜師學藝,看這隨意不羈的性子,和這身實打?qū)嵉奈渌嚕@些年不知又吃了多少苦。韋勇念叨至此,不禁有些悲憐。
伍煦苦笑道:“若非父親大人居安思危,早早為我覓著后路,恐怕我此時已惶惶不可終日,或是覆巢之下的那枚卵,已經(jīng)完蛋了。”
兩人尋了一處野廟,進去一看,里面供著不知是哪路神仙,塑像已經(jīng)歪斜殘破,廟中無人看守,也無供品殘留。
把地上拾掇拾掇,清理出一塊地面,生了火,將饅頭和腌肉烤了烤,熱烘烘的,最合填飽肚子。
烤了火的地面,放上一塊薄桌板,隱隱有熱氣透上來,在這上面睡,才不致受了寒氣,兩人湊合著擠一擠,聊著從前的日子,伍府的近況,漸漸夜深,有些乏了,便合了眼睡去。
突然,伍煦感到一股寒氣逼人,渾身雞皮疙瘩乍起,伍煦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動彈。與被捆綁不同,如今是自己的頭腦不能指揮自己的手腳,自己能思考,也能聽見旁邊韋勇的呼嚕聲,卻不能說話不能動,這種感覺仿佛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伍煦望向廟頂?shù)囊曇爸校霈F(xiàn)了一個巨大的影子,手中舉著磨盤大的物件,無聲無息地準備向伍煦身上砸來,而耳畔的呼嚕聲仍然酣暢淋漓。
砸過來了,此時此刻,面前的一切似乎變慢了,連呼吸也變慢了,那被拋下的物件漸漸清晰,近在眼前,四周卻無比安靜,那……竟然真的是個巨大的磨盤!!伍煦驚得嗡的一股血涌上腦袋,一瞬間心念閃過“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