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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念完大學中的這一句,昌國公張巒忽然停頓下來,眼睛卻拋向角落中一直在東張西望的沐雨瞳。
說實話,他已經(jīng)忍她很久了。
原本就因兩個兒子在講學會上被雨瞳羞辱而耿耿于懷,再加這女子上課如此漫不經(jīng)心,根本不把太學院放在眼里的樣子,讓他更加懊惱。
”沐姑娘,請你背誦接下去的詩句。”思緒早已游離在外的雨瞳猛地驚醒過來,張大了嘴,有些茫然地看著高高在上的老師。
”沐姑娘,請你背誦接下去的詩句。”張巒有些嘲笑地又重復了一遍。
周圍的學士們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雨瞳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知他想為難自己,心中暗道,真要命,雖然自己這四書五經(jīng)也翻過一些,但要她逐字逐句地背誦出來,哪有這個水平。大學沒讀過,可復旦大學倒是讀過四年”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一記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在雨瞳耳邊響起,雨瞳轉(zhuǎn)頭一看,只見楊兄擠眉弄眼,一臉焦急。
她連忙學著道:”那什么,之所所謂而屁所哀而而屁”一會兒”屁”一會兒”哀”的,說得滿堂大笑,氣得那張巒臉色發(fā)紅,喝道:”沐雨瞳,你在胡言亂語什么”雨瞳一臉委屈,雖然這在古代是屬于小學一年級的東西,但對現(xiàn)代的她來說,根本就是本天書。她不好意思地朝張巒擠了下眼,吐了下舌頭。
”哼連背誦大學都不能成文,真是污蔑了我太學院的清高和名譽”張巒一臉暴怒,正好借機發(fā)揮他對雨瞳的怒氣,”給我滾出去”這下也正中雨瞳下懷,她根本不想?yún)⑴c這種無聊的書呆子的集會,一聽到張巒叫她走,高興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連”再見”都沒說,就直奔屋外。
一走出屋外,她深深地吸了口空氣,心情頓時舒暢許多。
這古代的教育制度也真該改一下,一群書呆子拿著一些古書在那兒誦啊念啊,跟和尚差不多。看來這大明朝也蠻富裕的,養(yǎng)著這群光拿錢不干事的家伙也綽綽有余。若不是她心念著想回到現(xiàn)代,定要和那張巒斗上幾回嘴才行,告訴他們,既然是國家的研究院,就要與時俱進地拿出點科研成果來,別老啃祖宗的東西。
雨瞳腦中胡思亂想著,腳步卻沒有停,不知不覺地就到了貴妃井邊。
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下,此時正好是一探究竟的好時候。
雨瞳摸索了井邊,確認它不太濕滑,于是壯起膽子,往井下爬去。
雨瞳學過武藝,所以這點爬爬摸摸的事難不倒她,三五下就到了井底。
果然不出所料,在井的左側(cè)有一小洞,剛好可以容一個人穿過。
只是這洞內(nèi)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嗖嗖的陣陣陰風,吹在臉上還真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黑暗似乎很長,但又似乎很短。雨瞳在黑暗中摸索著,卻感覺到風越來越強烈,照這個推斷,應(yīng)該是到了出口處了。
眼前漸漸有了光線,隨著光線的變強,雨瞳一陣炫目,定神一看,卻差點叫出聲來。
眼前不是紅門大院里的園子嗎
那雜草重生的落敗,以及黑漆漆的廂房,那股陰森恐怖的氣氛,告訴雨瞳,這不是別處,就是紅門大院里面
原來從貴妃井到紅門大院之間,居然有一條暗道
此時天色昏暗得很,這寂靜無人的院子加上楊廷和那個故事,讓雨瞳渾身上下的汗毛頓時一個個豎了起來。
看來找到時光隧道的希望是沒了,倒是發(fā)現(xiàn)了條暗道,但為何會有這條暗道,卻讓她有些恐慌。她正想從通道再爬回貴妃井,耳邊卻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人聲,像是有人在談話。
她的心嘣嘣跳了幾下。
這黑廂房中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是沒有人的,而且據(jù)說這地方封閉已久,別說是人,連只鳥都未必有。
可此時,那廂房中明擺著是有人在對話。
難道自己真的見鬼啦
她下意識僵硬了,很快鎮(zhè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