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娘強(qiáng)忍住甩白眼給身旁男子的沖動,伸手半躺在地的老頭,“大爺你先起來。我扶你去醫(yī)館查看傷勢。”
拉扯間,一名身材瘦高,長眼勾鼻的年輕男子吃完早點(diǎn)從店里出來。他似乎對看熱鬧不感興趣,只站在人群外,沖許娘喊了聲“結(jié)賬”。后者正被鬧得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思算賬,隨口應(yīng)了聲“看著給吧。”
瘦高個青年摸出幾文錢,一面嚷著“銅板給你放柜臺上了”,一面將視線越過人墻、在那兩個大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便轉(zhuǎn)身要離開。誰料一回頭,身后竟悄無聲息地站了名少女
含月?lián)P起俏臉,淺笑著攔住青年去路,“這位大哥且慢。”她指向?qū)Ψ叫厍暗囊陆螅瑔柕溃骸罢垎柲氵@里面揣了什么”
青年臉色微變,“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別耽誤我趕路。”說著繞過含月身側(cè),朝大街上走去。
含月一把抓住對方右側(cè)衣袖,瞪大眼,無聲地追問。
青年一愣之下,并不慌張,反而輕浮地笑了起來,“小娘子,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不懂嗎大白天的,你這么拉扯我,難不成是要趕早做我生意”
若其他女子聽見這樣的話,看到對方不正經(jīng)的笑臉,不是羞怯就惱怒了。含月哪懂這些市井黑話,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道:“生意什么生意我不是做生意的人。”
旁邊路人見這邊也起了爭執(zhí),明顯一男一女的兩名年輕人要比兩個大男人有看頭得多,“呼喇”一聲都轉(zhuǎn)移到了這邊。
青年見圍觀的人變多,含月始終不松手,認(rèn)定她是來找茬的,沉下臉,兇道:“喂,別裝傻,趕緊放手,我要趕路。”說著用力甩掉含月的手,然而眼睛還沒來得及眨一下,含月的手便又抓了上來。如此甩了三次都無法甩掉,反而衣袖被她越抓越緊。
“不準(zhǔn)走把你懷里的東西拿出來。”她柳眉上挑,毫不退讓。
眾人一聽,紛紛向青年懷里望去,見那里果然鼓起一塊巴掌大小的東西。
“怎么回事”許娘也擠進(jìn)這邊人群來詢問。熱鬧都湊到今早上、擠到她家店門口了,她心里氣得直罵三字經(jīng),臉上半點(diǎn)笑容都憋不出來了。
含月解釋道:“剛才那邊的老大爺和大叔起糾紛時,這人趁亂進(jìn)了茶鋪后院。再出來之時,衣襟里便鼓了這么大一塊,我猜可能是偷拿了老板娘你的東西,便將他攔下了。”
青年反駁道:“你他娘的少在這里含血噴人我剛才一直坐在桌邊,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去后院了。”
“那你就把懷里的東西摸出來,給老板娘看一下,是不是她家的東西。若是我污蔑了你,我甘愿認(rèn)錯賠禮。”
“誰他娘的要你賠禮你道歉值幾個錢懷里是我自個兒的包袱,憑什么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打開來看。再這么糾纏下去,耽誤我趕路,信不信我上拳頭堵住你的嘴”說罷左手捏成拳頭,作勢往含月臉上揍去。
周圍的人都騷動起來,沒眼看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挨打。許娘也沒弄清楚狀況,但聽出含月是在維護(hù)自己,趕忙沖過去護(hù)她。
青年拳頭上用足了力,又快又狠,就要碰到含月臉的瞬間,她輕描淡寫地一個側(cè)頭,躲過了。再一俯身,含月伸手向?qū)Ψ降囊陆筇饺ィ栈厥謺r,掌中已抓了一個化妝匣大小的布包。
青年怔了怔,氣急敗壞跺腳道:“你給老子記住,這事兒沒完”說完便像泥鰍般滑入了人群中,一溜煙地鉆進(jìn)了旁邊的小巷里。
含月將布包遞回給老板娘,正待抬腳去追,哪知另外兩道人影推開人群,搶在前面從她身旁跑過,也鉆入了巷子里:竟是那受傷的老頭和中年漢子。再一看,老頭奔跑時的靈活度堪比撒歡的大黃狗,哪還有半點(diǎn)受傷的樣子。
“這是怎么回事”
許娘也是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自家店鋪是遭了連環(huán)計(jì)。這忠河縣本就不大,兩名生面孔的男子同時出現(xiàn),在自家店門口起了爭執(zhí)本就奇怪,加上那兩人爭吵時還故意往她身上轉(zhuǎn)嫁責(zé)任、吸引她注意力,不是在幫同伴打掩護(hù)是什么
“該死那三人是一伙的。既想敲詐老娘的錢,還想偷我的財(cái)物快抓住他們,抓住他們”
含月聞言,縱身一招乳燕投林,在人群間飛身出去,追進(jìn)巷子里,已然遲了一步,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