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臉色變的很難看,一天遇到這么多霉運的事情,我也是夠了,心情煩到極點。
趙叔看我心情不好,遞過來一支煙,準備聊點其他的事情,可是我沒給他機會,也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煙。
趙叔悻悻的把煙又塞回到煙盒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高師傅,算了,你年紀輕輕的,我這么稱呼你總覺得有點別扭,我還是叫你小高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早上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點納悶,你那么年輕,怎么會干運送死人的營生,你說你急用錢,我就開始有點心疼你。你年齡和我孩子差不多。看到你這么賣力的賺錢,我就會想到我孩子在外生活的也不容易。”
趙叔的這一席話,說的我心瞬間都軟了。開始覺得,既然要拿趙叔的錢,就應(yīng)該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管車上的是活人還是一具尸體。于是歉意地對趙叔說:“趙叔,你別介意,今天這車出了太多問題,這又下起了雨,我心里有些著急,想趕緊忙完這趟活早點回家,我女朋友現(xiàn)在懷著孕,我有些放心不下她。”
趙叔微微點頭,拍拍我的肩膀,表示理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路上開始有了積水,我只得把速度降了下來,雨刷在車前拼命的搖擺,在趙叔的指引下,我們從省道直接拐到了一條破舊的土路上,在泥濘不堪的路上行駛,車子開始有些顛簸。后面的棺材在車廂里左右晃蕩著,把棺材固定在車上的繩子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棺材和繩子摩擦發(fā)出吱吱的響聲夾雜著棺材和車廂發(fā)出猛烈的撞擊聲,弄的我心神不寧。
路上坑坑洼洼的積水,讓人搞不清楚路面上究竟有多深的溝壑,只能摸索著前進。
突然,車子一陣,我明顯感覺到車子一側(cè)的前輪已經(jīng)陷進了一個路面積水所形成的水潭之中,緊跟著車上的固定棺材的繩子也碰的一聲,應(yīng)聲斷開。
我回頭看了看棺材,已經(jīng)滑向了車子傾斜的一端,我加了加油門,車子前輪只在小水潭里打滑,卻始終出不來。我頓時氣的肺都快炸了,用力的錘了一下方向盤,正好捶到了喇叭上,車子嘀嘀嘀叫個不停。
趙叔拍拍我說:“算了,先把車上的棺材固定好吧。”
我跟著趙叔一起下車,進到后面的車廂里。
車外的雨下的讓人睜不開眼睛,剛一下車,從頭到腳淋個濕透,我和趙叔剛剛踏進車廂,突然一聲炸雷,驚的我一個踉蹌。還未等我穩(wěn)定住情緒,嘣的一聲,棺材另一端固定的繩子也斷開了。由于車子一個輪子陷進了一個路面的小水潭,車上的棺材是往一邊傾斜的,這會兒,固定棺材的繩子全部斷開了,卻看到棺材蓋在沿著傾斜的方向一點點的挪動。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總感覺是有人在故意推著棺材蓋打開,一點一滴,一點一滴,我緊緊靠在車廂上,手足無措,后背發(fā)毛,車廂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我死死地盯著棺材慢慢滑到一邊,伴著一聲雷鳴,棺材蓋重重的砸到了車廂上,發(fā)出劇烈的先生,我一個戰(zhàn)栗,屏住呼吸,心臟開始突突突不停狂跳。
趙叔著急地一邊喊著我去幫忙,一邊開始彎腰去抬落下來的棺材蓋。
在我彎腰去抬棺材蓋的時候,余光中看到棺材里躺著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皮膚慘白,毫無血色,穿著紅色的連衣裙,紅色的高跟鞋,當我看到棺材里女子的面容時,心里咯噔一聲,手里剛剛抬起的棺材蓋從手里脫落,又再次砸到了車廂上。
棺材里的這個女子,我見過,就是早上在電梯里的鏡子里,我看到的懸在我身后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我喘著粗氣愣在那里,趙叔用力喊了我一聲,我這才回過神來。趙叔指了指棺材蓋,我便趕緊用力抬著棺材蓋,和趙叔一起蓋在了上面。
當蓋上去的那一剎那,我竟然看到了棺材里的女子張開了猩紅的雙眼,笑了
我顫抖著身子,一把拉開車門,直接從車上躥了出去,站在車外,任由雨水從頭到腳,澆灌著我的全身。天上漆黑一片,只有到閃電劃過的時候,才有短暫的明亮,卻伴隨這轟隆隆的雷鳴。我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卻找不到一絲的安全感。想抽支煙,剛掏出來,已經(jīng)被雨水給浸濕透了,我把一整盒濕漉漉的煙連同煙盒,緊緊地攥在手里,揉個粉碎。整個手掌里滿是煙草的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叔在車廂里把棺材固定好,才下車,看到我站在車外淋的濕漉漉的模樣,便拽著我把我塞進了駕駛座上,隨后,他自己也緊跟著上了副駕駛。
上了車,關(guān)上玻璃,雷聲小了很多。
趙叔看著我驚慌失措的模樣,關(guān)切地問:“小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