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遙扔抵死頑抗,杜晗煙只是瞇了瞇眼,眼中閃過惡毒,嬌笑著說道:“四年前妹妹小產(chǎn),那藥可是封郎命人準(zhǔn)備的,而你從此以后不能生育,也是他的意思要不是你的愚蠢,皇上也不會對封郎滿心愧疚,更不會對他愈發(fā)信任,封郎能為五皇子掙得如今的局面,可都是你的功勞。”
楚遙的瞳仁猛
地瞪大,咬牙切齒地說怒道:“杜晗煙,你最好不要讓我活著走出這里,否則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們。”
“你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里我不知道,不過公主殿下請放心,你那個三歲便會吟詩的兒子,我會好好地幫你照顧他的,順便告訴你一個秘密,”杜晗煙湊近楚遙,在她耳邊輕笑著說,“你以為他的雙腳天生殘廢么我告訴你,是因為他還不會走路時我就讓人在他的奶糕中加了軟骨散,他可是吃了我特意找人給他配的軟骨散足足半年,我不會讓他死的,但是他將永遠(yuǎn)地坐在輪椅上,生不如死。”
楚遙從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即使那時候杜晗煙占得南慕封所有的關(guān)注,她也不曾這樣徹骨地恨透這個陰狠的女子,但是她如今卻是想將這個惡毒的女人活生生地掐死。
“呵呵呵妹妹可別這么看著妾身,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封郎的意思呢。”這一回,杜晗煙滿意了,看到楚遙瘋狂掙扎的模樣,掩著嘴往后退了兩步,對立在邊上負(fù)責(zé)審犯人的獄卒說道,“公主殿下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兩日,你們卻什么都沒問出來,這要是被我們家世子爺知道了,定會說大人辦事不利的。”
獄卒忙低著頭,連連說道:“是,側(cè)妃說的是。”
“不是聽說你們這里有不少能讓人開口的辦法么我們家世子爺可是大義滅親才將公主送來這里,若是你們問不出些所以然來”杜晗煙抬眼掃了幾個孔武有力的獄卒一眼,淡笑著說道,“想來也是聰明人,該怎么做也該清楚才是。”
“是,奴才明白。”幾名手握鞭子的獄卒狠狠地握了握拳頭,待杜晗煙離開刑室,回頭看向楚遙的目光里泛起了狠意。
之后的三日,楚遙嘗遍了無數(shù)種刑罰,這個嬌貴的公主被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渾身上下鞭痕累累,新傷舊傷讓昔日嬌嫩的肌膚只剩下發(fā)炎滾膿的傷口,慘不忍睹。
十一月初八,寒風(fēng)蕭瑟,凌皇帝最寵愛的七公主楚遙以謀反叛國罪,在城門口斬首示眾。
楚遙被裹在一件寬大的宮裝里,瘦得幾乎看不出本來面貌的臉上著了厚厚的妝容,她的手藏在精致的長袖中,沒有人知道那一雙曾經(jīng)潔白嬌嫩的雙手如今是怎樣一副殘缺不堪,她甚至已經(jīng)不能自己走路,而是被兩個高大的侍衛(wèi)架著拖到行刑臺上。
“罪女楚遙,叛國謀反,大逆不道,罪無可恕。”監(jiān)斬官是五皇子的人,只見他大手一揮,一道斬首令牌橫空丟出,“午時已到,行刑。”
劊子手走上前,大刀舉起,刺目的光芒反射而來,令她雙目微痛,不由自主地閉起了雙眼,只聽得耳邊呼嘯一陣?yán)滹L(fēng),似有什么穿風(fēng)而過,接著便是大刀斷裂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瞧見了一張同南慕封有幾分相似的容貌,她微微一愣。
他是那南慕封的庶弟南謹(jǐn)軒,十年未娶,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得睿武帝賞識,一朝入仕,搖身一變便成了手握實(shí)權(quán)的年輕官員。
人人都說此人城府極深,冷漠無情,楚遙卻覺得他其實(shí)是個溫柔善良的人,至少他待她這個嫂子是真的不錯,甚至幾次差點(diǎn)因了她和南慕封鬧翻。
他將她護(hù)在懷里,觸及她瘦骨嶙峋又滿身傷痕的身子,雙目滿是怒火,“是誰是誰對你用刑”
“你”楚遙瞪大了眼,他不是應(yīng)該在邊境打仗么
北邊的蠻子入侵,皇帝特意將他調(diào)去北靖協(xié)助太子抗敵,北靖距離京城千里之遙,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京城
“我?guī)阕摺蹦侨俗鲃莸匾獙⑺穑瑝焊鶝]有將周圍那群將他們圍住的人放在眼里。
她壓下他的手臂,朝他搖了搖頭,她是戴罪之身,他在眾目之下將她帶走,他日又該如何立于朝堂之上
她一直以為他只是性子沉冷,看不慣旁人欺負(fù)弱小,才會對她多了幾分憐之心,可是為何他竟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那人見楚遙眼神中明明滅滅以為她是擔(dān)心兄長的安危,忙不迭地上前一步說道:“你放心,我會護(hù)太子殿下周全。”
楚遙抬起頭看著他,給了他一個勉強(qiáng)的微笑,只一瞬笑容便僵硬住了。
一支長箭穿透她的身體,箭頭狠狠地扎入她身后那人的胸口。
果然是一箭雙雕么
她緩緩地抬首看向不遠(yuǎn)處那個手執(zhí)長弓的男人,她愛戀了十年的夫君,竟是這般要將她置于死地。
亦或,他更恨的是她身后那個比他出色許多的庶弟。
“生未同衾死同穴”他在她耳邊低喃,旋即一口黑血如柱般噴出。
南慕封出手哪里會留活口,這支箭自然是抹了劇毒的。
她忽然明白這個男人藏了那么多年的深情,只是她懂得太遲了,她不自覺地覆上了他扣在她腰際的大掌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眸。
若有來世,她,必不負(f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