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四奶奶。三奶奶她她命人傳
了晚膳,和貼身的屏娘姐姐一起吃了,又叫人打熱水來沐浴更衣。奴婢在外頭聽了好一陣水聲,怕老夫人久等,就先出來了。”
鳳蘭亭的眉毛,立刻挑成了一個凌厲的弧度。
“她還有心思用膳沐浴你沒聽錯吧,她現(xiàn)在難道不該抱著鴛鴦枕在哭嗎”
她的聲音陡然兇悍起來,把珍兒嚇了一個激靈。
再回話的時候,聲音竟帶著哽咽,像是被鳳蘭亭嚇哭了。
“回四奶奶,奴婢沒有聽錯奴婢親耳聽見,聽見三奶奶好好的”
她年紀太小,根本無法領會鳳蘭亭的心情,也不知道如何回話才能讓她愉悅。
鳳蘭亭聽見她話中的哭腔,更是不耐煩起來。
“走開我親自進去看看”
她不甘心,一個新婚之夜被丈夫丟下,獨守空房的女子,怎么能如此鎮(zhèn)定
不看到莊婉儀的慘樣,她誓不罷休。
鳳蘭亭風風火火地進了院子,院中伺候的下人都看見了,沒人敢阻攔。
其中一半是伺候岳連錚的人,他們都知道四奶奶多得老夫人的寵愛,自然不敢攔她。
另一半是莊婉儀的陪嫁奴仆,他們對將軍府的人事還不了解,見著一個華服少婦趕進來,一時摸不準她的身份。
便眼睜睜地,看著她推開了,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門。
滿屋子喜慶的大紅,大紅的床帳,大紅的龍鳳雙燭,大紅的絲絨地毯。
對著大紅的梳妝臺,一個身著白色寢衣的女子,披散著一頭秀發(fā)。
那頭似流泉一樣柔滑的秀發(fā),叫人不禁想起,古人詩中的鬢似烏云發(fā)委地。
只看這一個素凈的背影,便有無限的風情。
鳳蘭亭愣了愣,鏡子里的美人抬起了臉,脂粉不施。
那方嵌在梳妝臺上的銅鏡,便成了一副水墨山水。
她眼似秋波清冽,眉似遠山含黛。
不足巴掌大的小臉,便可譜作名家大師手下,最傳神的一幅丹青。
而后,那張臉緩緩轉了過來,猶如仙魅從畫上走來。
“四弟妹吧,請進。”
莊婉儀面色淡然,嘴角噙著微笑,會說話的眼睛朝她示意了一眼房門。
鳳蘭亭竟順從地合上了房門,在玫瑰椅上坐下后,這才回神。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是誰
莊婉儀也沒有想到,前世把自己凍死的仇人之一,會這么快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這么晚了,四弟妹還衣著華麗,光彩照人地來拜訪我,真叫我受寵若驚呢。”
前世的這一夜,她在房中抱衾落淚,并沒有任何人來看過她。
想來她這一世表現(xiàn)得太過鎮(zhèn)定,以至于想看她笑話的鳳蘭亭,氣急敗壞親自前來。
鳳蘭亭低頭看了看。
自己這一身紅裙,赤金鳳釵,原是要搶莊婉儀的風頭的。
想不到莊婉儀的真人,比起外間的傳言,更加美貌傾城。
這樣的絕色之姿,比起自己的長姐鳳蘭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她遠遠比不上的美貌。
“誰是來拜訪你的就憑你一個區(qū)區(qū)四品翰林之女,也配我太師千金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