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丹新婚后第一次的宴請,擺在她奢華的別墅里。荷包網(wǎng)
我們一家在受邀之列。
在裝修得格外精致的客廳里,他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撞入眼簾。
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一瞬間空白的腦海,直到他的臉孔在眼中放大、填滿,才又有了生命的機質(zhì)。
竟然是他。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十年零三天。
被各式各樣數(shù)字、報表占據(jù)的腦子第一時間跳出了答案,準確無誤。
我都不禁驚詫,自己到底是有多放不下他,所以可以在闊別多年之后還能把日子計算地如此清晰?
他朝我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翹,眼底帶著他一貫的溫潤如玉。
可我如一個木頭娃娃,面無表情之余連笑意都擠弄不好。
木然地望著他,望進他黑色瞳仁中的那個自己——
面容呆滯,表情茫然。
可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此時此刻內(nèi)心已經(jīng)淚流成河。
點漆的黑眼睛依然溫和地對著我,無措中,我垂下了眼簾,用最安靜也是最無用的方式面對這一切。
“哎呀,蘇予,見了人怎么不打招呼啊?你小時候還讓人家補過課呢,現(xiàn)在不會認不出來了吧?”老媽輕聲的責備在我身后響起,呼吸一頓之后,就是我媽同他寒暄的聲音,“牧心,你好啊!許多年不見了,沒想到你這次會來丹丹家吃飯。”
牧心,沈牧心。
他姑媽家的女兒林丹丹是我媽媽的干女兒。
我,江蘇予,就這樣和他陰差陽錯地成了親戚。
“阿姨,你好……我以后要留在W城了,這周剛辦好了工作調(diào)動。所以這次丹丹請客,我能出席。”他清越中略帶空曠的嗓音一如記憶中的質(zhì)感,穿透十年的歲月,與我心底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半晌之后,我才咀嚼出話里傳達的意思——
他調(diào)回來工作了?不再去北京了?
我忍不住抬頭,看到他同我媽交談時淡然有素的表情,處處透著斯文儒雅。
時光倒轉(zhuǎn),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他給我輔導功課時的耐心、周到……與疏淡。
對,就是疏淡。
疏離而且冷淡。
身軀不過一寸之距離,心卻隔著千山萬水,六歲的年齡差距橫亙在我們中間,比銀河還要觸目驚心。
十五歲的我,稚嫩而普通,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重重疊疊的都是他這個清俊、溫柔的優(yōu)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