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開往蓉城的大巴上。
閉目養(yǎng)神的情侶。面色黝黑憔悴麻木的鄉(xiāng)下女人。
萍水相逢的兩個陌生女孩,彼此交換著各自的零食,閑聊。
靠窗位置。耳朵裹緊了身上的西裝外套,他用沉默作分界線,將臉扭向窗外,一副非請勿擾的樣子,將自己跟吵吵嚷嚷的眾人分開。
蓉城,蓉城。
他奔著這第一條線索出發(fā)。
清晨。
一個人影,正穿過這座西南小城常見的清晨霧靄,慢慢的,由遠至近。那是坐了一夜長途大巴剛剛下車的耳朵。他一臉疲倦。
天色已經大亮,熱鬧嘈雜的街頭,空氣中混雜著汽車尾氣、雞蛋灌餅、煎餅果子、麻辣粉的味道。
雖然是初次來到這個城市,耳朵卻無暇顧及路兩邊的風景,腳下走得很快,他的目光四下尋找。
不遠處,一個滿身臟污的流浪老頭朝耳朵走過來,用臟手輕拉了下耳朵的衣角,伸出了手。
“你是本地人”耳朵將十塊錢紙幣放到老頭的手里。
老頭搖頭,“前幾年地震,家全毀了。我是一路走過來的。年輕人,你呢”
“我我是來投奔親戚的,可是親戚的地址弄丟了,電話也打不通。他是個攝影師,
請問本地有沒有攝影一條街之類的地方”
老頭沉思,“那你得去后街了,那條街上,除了照相館,還有很多攝影器材專賣,很多攝影師都會去。不過,地方有點偏僻,不太好找。”
后街。已經是正午。天色灰暗,眼看就要下雨。耳朵拐進一條窄巷。
和后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車流、嘈雜不同,這里的青石板路被磨得水油光亮,巷子內也是一片寂靜。
果然是一排排的照相館,只可惜,門可雀羅,生意冷清。
耳朵推門進去一家,很快一臉無奈的出來,店主人不耐煩的驅趕。
已經不記得被拒絕多少次了,所有人都是三個字:不認識。
耳朵看著照片,有些失望。他扭頭看見巷尾的一家,心想,這是最后一家,也是最后一次,如果真沒消息,就放棄。
耳朵推開一家照相館的門,門口的風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館內的前臺接待處,空蕩蕩的,從后面?zhèn)鱽泶曷閷⒌穆曇簟?
一個女人的聲音,“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