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黑肱的手抽動了一下,喉中癢澀終于退去,無休無止的胸悶也略略舒緩,直到這時,他目中昏影才盡數(shù)散去,看清了身邊人的樣貌。
那是個女子,年齡稍長,容貌清俊,一雙黑眸凝沉若水,只是看著,就讓人心神安定。這女子是誰為何貼的如此近可是她止住的喘鳴鄭黑肱想要動彈一下,說些什么,然而一只纖纖玉手握在了他的腕上。
“莫動。”那女子輕聲說道,雅言的吐音雖然古怪,但是音色清亮,亦如其人。
鄭黑肱停了下來,任她抓著自己的腕子不松。那手冰冰涼涼,猶如羊脂白玉,貼在腕上,心神俱寧。
楚子苓又摸了半晌的脈,才對石淳道:“取些杏來。”
這聲命令讓石淳一怔,但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高聲讓下人取來。如今七月過半,府中倒也存了些當季的甜杏,不多時,就搬來了整整一筐。
“砸開。”楚子苓不知道“杏仁”該
怎么說,但是砸開取仁的意思已經(jīng)分明。
一旁密姬連忙道:“杏仁味苦,食之傷身。”
那女子說的太快,楚子苓并未聽懂,只是加重了語氣:“全都砸開。”
大巫下令了,哪有人敢不從命。也不顧甘美杏肉,黃橙橙的杏子被一個個砸開,剝出了杏仁。
眼看前堂亂成一片,一直在旁觀瞧的田恒嗤笑一聲,盤膝坐在了院里的大樹下。剛剛隨眾人前來,根本沒人顧得上他,倒是看了這么一幕好戲。眼見所有人誠惶誠惶,惟命是從的樣子,他胸中不由泛出了冷意。這才是巫者嘛,高坐其上,認人膜拜敬畏,目中無人。之前車上那番接觸,倒像是作態(tài)了。他就說,哪有如此平易近人的巫兒
正想著,突見那巫兒拔出了病人頸后的金針,輕輕扶著對方的脊背,讓他躺在榻上。那輕柔的動作,令田恒眉梢一動,就見她已經(jīng)起身,來到了滿地狼藉的杏堆前,撿起一顆杏仁塞進了嘴里。
“別”田恒一句話就要沖出口,那可是苦杏仁,有毒然而只蹦出一個音節(jié),對方就已經(jīng)吐出了嘴里的東西。
是苦杏仁就好,楚子苓滿意的點了點頭:“取釜和清水,再拿些米來。”
針灸雖能救急,但是病人身體虛弱,食欲不振,還需補益。用杏仁粥食補,可應(yīng)付一二。不過苦杏仁要炮制一下,才能祛除毒素。
吩咐下去,楚子苓又坐回了病人身邊。此刻鄭黑肱已經(jīng)快要睡過去了,見她過來不由伸出手,想去抓那白而纖長的手指。見狀,楚子苓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拍了怕,柔聲安撫道:“先睡吧,安心養(yǎng)病。”
那女子面上無笑,但是音色溫婉,引的鄭黑肱不由勾起了唇角,不多時就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