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待遇終究與奴仆不同,王公公親自領著兩人到了東邊一處偏殿小側間。
“兩位殿下暫且在這里歇息片刻,一旦有消息奴才立刻前來通報。”叮囑完畢,王公公急匆匆地離開了。
困在偏殿里,聽著宮人進出不停的聲響,兩個人心情都前所未有的沉重。
看來這次真要兇多吉少了神經再大條,秦諾此時也沒了絲毫睡意。秦澤更是如困在籠子里的野獸一般,焦急地來回走動不停,看得秦諾眼花心煩。
“你能停一停嗎這樣走也沒有用啊。”
秦澤瞪了他一眼,難得地沒有反唇相譏,到床榻邊坐了下來。
不多時,寢殿那邊聲音更加嘈雜,似乎是幾個高位妃嬪接到消息,紛紛趕來了。其中就有秦澤的生母葛賢妃。
看見出現在門口的身影,秦澤終于找到了主心骨,眼圈立刻發(fā)紅了。顧忌秦諾在身邊,才沒有直接撲到娘親懷中,只是委委屈屈叫了一聲,“母妃。”
看不出啊,這小子平日里一副早熟模樣,其實還是個哭鼻子的小娃娃。秦諾忍住吐槽的欲望,站起身來,沖著個葛賢妃行了個禮。
葛賢妃容貌只能稱得上清秀,難怪她一向不得寵愛。在眾妃嬪中她素來以端莊至嚴苛的性情而聞名,便如現在,聽聞了皇帝病危的消息,連皇后都顧不得儀容,披頭散發(fā)地跑了過來,而葛賢妃依然妝容齊整,一絲不茍。
對秦諾的行禮,葛賢妃客氣了兩句,然后轉頭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澤兒辛苦了。”
“父皇他怎么樣了”秦澤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也是秦諾關心的問題,跟著豎起了耳朵。
葛賢妃道:“經過陳公公還有眾位太醫(yī)的妙手施救,陛下已經清醒了,只是唉,陛下是福大之人,吉人天相,必能逢兇化吉的。”說完,一言難盡地嘆了一口氣。
從這一口氣里,秦諾讀出了不祥的預兆。只怕便宜老爹這次醒來,也只是回光返照了。只是有些奇怪,之前看他臉色和精神,明明應該還能支撐一段時日的,算了,自己也不是醫(yī)官,沒有詳細檢查過,誰知道景耀帝還有什么隱疾呢。
之后秦澤跟著葛賢妃去了另一處偏殿,留下秦諾一個人待在房間里。聽著外面的聲響,一開始還有些忐忑,對不確定的未來的恐慌。但之后一個多時辰,都沒有人前來打擾他。似乎整個乾元殿都在忙碌之中,唯有他被眾人徹底遺忘了。
嘈雜的聲響,寂靜的內室,都讓秦諾困意無可抑制得涌上來。
想到若便宜老爹真掛掉了,葬儀繁復無比,只怕要數日不得安歇,不如先睡一會兒算了
總算他還有點兒分寸,不敢直接在床榻上歇息。瞅著房間屏風后面的地上擱著一張橫木,想必是值夜的宮人休息的所在。便跑到那邊,往上一趟,兩眼一閉。
在這個位置,一旦有人進來,也能及時聽見,起床裝作在更衣的模樣,想必也沒人嘀咕自己不孝了吧。
睡了不知多久,突然有細微的開門聲傳來,秦諾驚醒,卻沒有聽見后續(xù)聲音,似乎并沒有人進來,緊接著房門又被關閉了。
應該不是來找自己的吧。太困了,秦諾又一次迷糊了過去。不久,又有開門聲傳來,緊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
這是沒法睡了
秦諾正要起身,隨后響起的聲音卻讓他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