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潛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落滿灰塵的組合吊燈,吊燈的四只燈頭中已經(jīng)壞了三個,唯一剩下的那只正發(fā)出暗淡的橙光。
隔壁傳來沖水馬桶的嘩啦聲,樓頂?shù)淖籼呃驳仔纠才纠驳刈哌^樓板。窗外的晨輝透過窗簾的縫隙映照進來,在墻壁上畫出一道金紅色的裂縫。
高潛睜著眼躺在地板的中央,一動不動。
他剛剛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夢里,他和林茜分了手,乘地鐵又遇到了惡魔,地鐵列車被惡魔拆成了碎片,而他自己也死在惡魔手中......
在意識到終于夢醒后,他渾身驟然冒出一層冷汗。就像是溺水瀕死的人在最后一刻被拉了上來,后怕,慶幸,如釋重負,種種滋味輪番地涌上心頭。
萬幸那只是個夢。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爬了起來。
在地板上醒來這件事并沒有困擾高潛。加班加瘋了的那一陣,他曾經(jīng)含著牙刷在浴室的地板上和馬桶過了一整晚。
他活動了一下胳膊,看了眼墻上的電子掛鐘。日歷指示著現(xiàn)在是十一月六日,早七點零五分。時間還早,足夠他在小區(qū)里晨跑一圈,然后洗個澡再去上班。
高潛覺得心情不錯。
他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腦子里開始安排一天的工作計劃。
今天按照日程,早上是項目階段演示會議。這代表他會在會議上見到林茜。這個念頭讓他心情愉悅,微笑不自禁地爬上唇角。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到林茜了,她最近總說自己很忙。他很想念她,他也從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想念。
轉(zhuǎn)身之際,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窗戶上的倒影。他驀地僵住,渾身的血液似乎驟然凝結(jié)。
玻璃上的倒影,是他自己的影子。一個瘦高的年輕人,穿著一件嶄新的白色襯衣,只是肩部卻有一個明顯的撕裂口,衣領(lǐng)上還有大片疑似血跡的褐色污跡。
夢中的情景像一道閃電迅疾地劃過他的腦海,高潛勃然變色。
他拽著衣領(lǐng),胡亂地摸著額頭,沒有受傷,不但沒有受傷,他現(xiàn)在感覺精力充沛,好得不能再好,就像一部剛出廠的新機器。
可是這件襯衣,他明明記得這件襯衣是他新買的,為了求婚那天......等等,求婚他到底有沒有向林茜求婚
高潛的腦子亂了。
他腳步踉蹌地來到自己醒來的地方,四下掃視。
棕紅色的木質(zhì)地板已經(jīng)三天未打掃,不怎么干凈,但并無異樣。木質(zhì)茶幾上的一堆雜志還是那么雜亂,組合沙發(fā)上的臟衣服......
高潛的身形搖晃了一下。
他直直地盯著沙發(fā)的轉(zhuǎn)角處,神情看上去有些可怕。
組合沙發(fā)臨近著他的臥室房門,通常也是他堆積臟衣的所在。積累了一個星期的臟衣形成一座可觀的“小山”,只是此刻那堆“小山”的上方,有一個不同尋常的物件,在一堆淺色的襯衣和t恤衫的映襯下,尤為顯眼。
一個黑乎乎的,幾乎看不出本色的破帆布背包。袋口處的搭扣已經(jīng)損壞,用一根臟兮兮的鞋帶捆在一起。肩帶被磨出了毛邊,泛著黑亮的油光。
和夢里流浪漢的那個背包一模一樣。
高潛有些虛弱地伸出手,輕輕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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