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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帝王淡淡一哂,負手道:“若不是芍藥提起,朕也不會想到你。練姣說你還是不肯說出實情是么?”
眼里的光芒暗了暗,涼月低聲道:“我說了實情,只是你們不信。”
軒轅子離冷笑一聲,目光如刀一般從涼月的身上刮過。信她?她想告訴他她沒有將信的內(nèi)容告訴先皇,是信自己跑到先皇那里去的么?這樣沒有說服力的事情,要他怎么信她?
“我沒有理由出賣三王爺。”涼月最后說了一句,便低頭再沒有開口。
她可以為了還他恩情放棄江湖人的自由,暗殺對他有阻礙之人,生死都可以不要,又怎么會在最后的時候出賣他?她能夠理解三王爺?shù)乃缹λ臎_擊,但是為什么好歹相處這么久了,他竟如此不相信她,連猶豫一下也不肯地就將她打入地牢。
真的是不在那人心里,便什么價值也沒有,她生死與否,完全不在他的關(guān)心范圍以內(nèi)罷。
大牢一時安靜,軒轅子離沉默地看著顧涼月,不知不覺竟又走了神。
顧涼月是他見過的最涼薄的女子了。雖然是做戲,不過他好歹也給過她正室的身份。然而在以前的王府里,她就像透明的一般。除了交任務(wù)以外,從未主動找過他。對于其他側(cè)妃的刁難也總是視而不見。要不是她偶爾會帶著一身血腥回主院,他真可能會忘記有這么一個人。
她到底求的是什么呢?這一年來那么賣命地為他做事,若說是還恩,早在第一次她暗殺大皇子而差點死掉的時候就應(yīng)該算還完了。那為什么后來還一直相助,直到他登上皇位?
他不相信什么平白的幫助,更不會真以為有人會因為報恩做到這個地步。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她另有目的。比如說,是誰的臥底,就是要在最后的關(guān)頭出賣他,好讓誰上位。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一切,不是么?
什么“拼盡性命報君恩情”,什么“不求其他但求兩不相欠”,若是一般的人也可能就信了她了。可惜,他見過了太多背信棄義的人,已經(jīng)不會再那么簡單地相信一個人。
至于要怎么處置她,軒轅子離低頭想了想,廢掉武功么?這對殺手來說是最痛苦的吧。抑或是一輩子囚禁在地牢?似乎不太解恨。流放、鞭笞,這些刑法都太輕了啊,該怎么辦呢?
他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從未考慮過賜死顧涼月,死亡太簡單了,但也的確是最狠的刑法了不是么?也就是這時候軒轅子離沒有多想,所以后來才有了那么多的波折罷。
許久也沒有動靜,青玦忍不住低喊了一聲:“主子,時候不早了。”
軒轅子離回過神,許是終于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向了顧涼月。剛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后者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她的眼睫真長,以前從沒有這樣近地看過她。雖然知道顧涼月有極好的相貌,但是也沒有特別留意過。現(xiàn)在細細看著,少了冰涼多了蒼白的顧涼月,看起來還真是別扭。
“怎么,想逃避朕,索性閉上眼睛么?”軒轅子離伸手碰了碰涼月的臉頰,卻發(fā)現(xiàn)觸手冰涼,一片僵冷。
這溫度真像死人的溫度呢。帝王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冷硬的觸感還在,好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從手臂延伸到心里,然后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是死了嗎?軒轅子離僵硬地看著木架上的顧涼月,她一身的血好像都流盡了似的,臉色蒼白如紙,身子也像破碎的棉絮一樣掛在那里,半分生氣也沒有了。
剛剛不是還說著話么?怎么會就沒有氣息了?帝王抿唇,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一張冷峻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慌亂,低吼了一聲:“來人。”
練姣早就按捺不住了,聽得帝王的聲音,立馬進了牢房,青玦和白鈺也趕緊走到帝王身邊。
“去看看她怎么了。”軒轅子離鎮(zhèn)定了心神,臉上恢復(fù)了淡漠的表情,仿佛剛才一瞬間的情緒波動都是幻覺一般。
練姣領(lǐng)命走到顧涼月身邊,隨意地伸手探了探鼻息,小聲地哼了一聲,轉(zhuǎn)頭對帝王道:“回陛下,顧氏已經(jīng)去了。”
軒轅子離一震,不可置信地瞪著練姣:“你再說一遍。”
練姣被這眼神嚇得一抖,急忙跪了下去,卻仍是倔強地道:“顧氏已經(jīng)去了,氣息已斷。”
去了?他的帳都沒有同她清完,誰允她去了的?帝王冷笑一聲,二話不說便拔過白鈺腰間的劍,揮斷涼月手上的繩索,絲毫沒有顧忌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