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在混沌空間中，見過形形色色的交通工具。她最熟悉的，當然要數(shù)汽車和飛艇。

汽車曾經(jīng)需要專門的鑰匙啟動，戰(zhàn)后則多用磁卡和個人終端。車主在終端界面上點按幾下，就可以讓車子離開車庫，行駛到自己面前。至于磁卡，那是防止終端崩潰的備用方案。

與汽車相比，飛艇比較高端，也相對少見。它價格高昂，注冊和管制更為嚴格，而且非常打眼。它在空中呼嘯而過的時候，很容易被定位追蹤，想讓它隱形，得額外花錢改造。

一個擁有匿名飛艇的人，很有可能會用它來進行可疑活動，比如說綁架。

封云找到連接著走廊的地下停車場。果然，停車場里停著三輛車子，一艘小型飛艇。飛艇迅快又方便，但需要輸入密碼，配合基因掃描，才能開啟控制系統(tǒng)。她把那條大漢帶過來，掃來掃去都沒反應，只好退而求其次，用磁卡啟動了其中一輛車。

臨走時，她帶走了霍連城。

面對這個從天而降的脫險機會，他仍然能夠保持鎮(zhèn)定，只向她道了聲謝，然后，該做什么就做什么。無需她提醒，他便主動點開車子的通訊面板，進入一個加密頻道。與此同時，他拿起從死人身上搜刮來的終端，用他本人的身份登錄進去。

通常來說，終端解鎖之后，任何人都可以登錄，卻無法查看其它使用者的資料。也許是為了多人共同使用，這個終端并未上鎖，給了他們極大的方便。

地面緩緩裂開，現(xiàn)出一條直通地下停車場的通道。車子加速到極限，幾乎是從通道口一躍而出，隨著嗚嗚作響的引擎聲，在夜空下絕塵而去。

霍連城聯(lián)系的必然是他最信任的人。對封云而言，對方是誰都和她無關(guān)，反正內(nèi)容只會是通知，解釋，還有求援。

她旁聽了一會兒，見他不再使用終端，便伸出手，“不用就給我不，別退出，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份。”

頻道驟然靜默。霍連城扭頭看她一眼，似乎十分詫異，卻順從地把終端遞給她。

大部分個人終端做成手表樣式，由于工藝不同，有的小巧精致，有的沉重笨拙。平時，它們像個折疊起來的紙團，在主人手腕上待機，使用時會自動展開，變成一張輕薄的平面，和屏幕一樣，供主人進行復雜的操作。

每個賬戶的功能，或者說權(quán)限，由信用度決定。封云借用他的身份，就是為了更高的權(quán)限。

她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繼續(xù)關(guān)注頻道中的對話，手上點開數(shù)據(jù)庫，輸入一個名字。

莊曉夢。

霍連城的信用度果真很高。搜索出的頁面密密麻麻，列滿了相關(guān)信息。莊曉夢的親緣關(guān)系、家庭背景、出生以來的經(jīng)歷，以及值得列在數(shù)據(jù)庫里的事跡，都被一清二楚地展示出來。

信息列表旁邊，配有她的活動影像。

這是一個身量高挑，容貌異常美麗，氣質(zhì)優(yōu)雅出眾的年輕女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流露出充沛的自信心。封云長相已經(jīng)算很不錯的了，卻瞬間被她比了下去。此外，她的履歷同樣令人印象深刻，并不輸給她的美貌。

封云手指輕叩屏幕，叩了五六下，忽然敲出第二個名字。

刃天青。

頁面是一片空白，代表海內(nèi)聯(lián)邦里，找不到叫這個名字的人。另外一種可能，是霍連城沒有權(quán)限讀取這人的資料。

封云完全不意外，微微一笑，伸手抹掉這三個字。接下來，她想搜索自己，也想搜索武嘯。猶豫片刻后，她誰都沒有搜，反倒輸入了別的姓名。

她尤為關(guān)注這一次的結(jié)果，看得仔細而認真，從上而下，一行一行地細讀，如同在研究了不得的機密。

越讀，她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光屏顯示出的倒計時，指的是她在歸零時會被強行送回混沌空間。假如她想在歸零前主動回歸，也是可以的。她不這么做，當然有充分的理由。

她籌劃未來的時候，并沒把“與武家為敵”這件事計劃進去，更沒想過，會莫名其妙地回到現(xiàn)實世界。但事情發(fā)生了，她就得接受。

以后能不能繼續(xù)回來，是以后的問題，她最好盡早找一個現(xiàn)實當中的盟友。于是，她本著就近原則，救下了霍連城，也得罪了他的敵人。

此時她真心希望，這場自行找來的麻煩物有所值。

霍連城突然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封云頭也不抬地回答：“問吧。”

霍連城說：“武嘯還活著嗎”<br>

他問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關(guān)于武嘯的。封云的腦袋唰地一下抬起來。她頗為意外，愣了愣，反問道：“你認為他死了”

秘密基地位于一座廢棄的療養(yǎng)院里，附近風景上佳，就是地點偏僻一些。一離開那里，她周身的血光便完全消失，變回普通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