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陳瓊?cè)A脫下了自己的皮手套,纖細的手臂上滿是汗水,“我剛剛在馬場玩,看見你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衛(wèi)患頓時覺得更加慚愧,馬場在市區(qū)的郊外,一來一回正常要兩個多小時,她來的這么快,一定是開車抄了更近的山路,那邊的山路常有一群飚車族攔道飚車,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遇到危險。
似乎是察覺到了衛(wèi)患移開的視線,陳瓊?cè)A揪起他的床單擦了擦自己的手臂,聲線輕描淡寫。
“今天不是我開車,朋友送我回來的,我可不敢上山路。”
衛(wèi)患這才放下了心:“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還讓你借我這么多錢。”
“不算多。”陳瓊?cè)A搖了搖頭,目光里充滿了語重心長。
“兩千塊錢可能對你說很多,我去馬場玩一天就不止這個數(shù)了,按照你的認知,我也就相當(dāng)于借了你一百塊錢,才一百塊錢,再惦記著就見外了。”
“你這什么歪理。”衛(wèi)患聽的一愣一愣,好像很有道理,又覺得哪里不對,“怎么兩千塊錢就變成一百塊錢了?等我出院了就去打工還你。”
“還我干什么,我還欠你九十九萬多呢。”陳瓊?cè)A看著他扎著點滴的手臂,“你怎么了?”
“我訓(xùn)練的時候肌肉拉傷。”衛(wèi)患簡單的概括過了這個話題,一臉的狐疑,“你怎么就欠我九十九萬了,你挖我家祖墳了?”
“不是啊。”陳瓊?cè)A搖搖腦袋,“小時候你不是借了我一百萬,讓我以后慢慢還嗎?”
衛(wèi)患楞了一下,隱隱約約想起了這件事情。
當(dāng)時他和陳瓊?cè)A在一個小學(xué)里,因為陳瓊?cè)A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人家還在推崇阿迪耐克的時候,她穿著阿瑪尼的裙子,提著普拉達的包包,接送的車全小學(xué)沒一個人認識。而且她還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張口閉口都浸透著一股天真無邪的奢侈。不難想象,當(dāng)時的小孩雖然還普遍身高沒超過免票區(qū),已經(jīng)先一步長出了了不得的自尊心,一群不丁點大的女生開始拉幫結(jié)派,用各種幼稚的方式表達她們對陳瓊?cè)A的不滿。譏笑她買的東西不好看,玩捉迷藏的時候故意讓她來抓人,然后一個兩個跑得遠遠的,留下陳瓊?cè)A一個人盲目的尋找。
那時候他和陳瓊?cè)A還不熟。也很容易想象,雖然是鄰居,獨門獨棟的河景別墅和等著拆遷的老式宅院,總有很大的不一樣。但是看到一個無助的小姑娘,衛(wèi)患僅有的一點仇富心理也煙消云散,雄赳赳氣昂昂的拉過了陳瓊?cè)A,扯掉了她蒙眼的布條。
“你不要找了,他們騙你的,早就走了。”
小時候的陳瓊?cè)A圓圓臉,大眼睛,一點也看不出漂亮,只能看出是一個粉雕玉砌的團子,聽到衛(wèi)患的話,她眼圈一紅,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
“她們怎么能這樣,我要去告訴爸爸。”
似乎是覺得這個威脅十分有力度,幾個膽子小還躲在旁邊的女孩馬上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用軟糯的聲音指責(zé)陳瓊?cè)A。
“才不是呢,是你不好,你都找不到我們,還說是我們走掉了。”
小時候的衛(wèi)患對她們的謊言不屑一顧:“捉迷藏有藏到教室里的嗎?你們就是敢做不敢當(dāng)。”
“我才沒有敢做不敢當(dāng)呢!”其中的一個小姑娘貌似是嚇怕了,虎著臉扯起她好像是剛剛劃破的裙子,“她才敢做不敢當(dāng)呢,她剛剛抓我的時候把我的裙子都扯破了。”
“那怎么辦啊……”陳瓊?cè)A看起來六神無主,明顯沒有一個富家大小姐的蠻橫無理,但是好在還有財大氣粗,“要不然我賠你吧。”
“你賠得起嗎?”看見陳瓊?cè)A害怕,小姑娘更來勁兒了,“我這條裙子一百萬買的呢!”
如果是任何一個人,肯定都不會相信她的鬼話,怎么可能有一百萬買的裙子呢?但是當(dāng)時的陳瓊?cè)A早就從做房地產(chǎn)的父親嘴里聽過太多以百萬為單位的生意,居然就這么信以為真。
“一百萬好多啊……我爸爸不給我零花錢,怕我買沒有用的東西……”
“賠不起吧!”小姑娘雙手叉腰,氣勢洶洶,“賠不起你就得聽我的。”
這或許是每一個灰姑娘都有過的夢想,讓一個真正的公主對她言聽計從,就算她們得不到公主優(yōu)越的條件,也可以借助a>b,b>c,則a>c的理論來獲取一種滿足。
看到這種情況,衛(wèi)患終于無法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