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呵呵笑,“這魚湯都燉成奶白色了,香噴噴的,來來
來,趁熱喝。”
容姨娘今天格外好哄,喝了魚湯,拉著白玉茗的小手不知所云的嘮叨了一會兒,又沉沉睡去。
白玉茗替容姨娘蓋好被子,沖著熟睡的她扮個鬼臉。江南鄉(xiāng)下,無波無瀾的過一生,這樣的日子多沒趣,人家還想要仗劍天涯行俠仗義浪跡江湖呢
次日清晨,白玉茗和姐姐、弟弟一起向沈氏請安。眾人都在,白玉茗陪笑向沈氏說了容姨娘近來睡眠不好,多思多慮,需要有人陪伴,“太太,我想著我能不能能不能”白玉茗吞吞吐吐,期期艾艾。
白玉蘋在旁坐著,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沈氏神色淡然,“既如此,七丫頭便留下吧,不必跟著去京城了。”
“是,太太。”白玉茗恭敬的答應(yīng)了。
白玉蘋心中一陣激動雀躍,以為沈氏接下來便會讓她同行了。誰知沈氏臉上有了薄怒之意,冷冷的道:“容姨娘一向好端端的,為何忽然會睡眠不好,多思多慮呢。小七在家里陪著她也不是好法子,不如小七到明因寺住上幾日,在佛前替她祈福祝禱、抄寫經(jīng)卷,才是真正于她身體有益”
白玉蘋大吃一驚,便想要站出來替白玉茗求情,坐在她上首的白玉瑩卻悄悄制止了她,“六妹,姐姐知道你是為七妹好,但大可不必。母親并沒生氣,是為七妹好。”
白玉蘋不敢違拗,忙擠出絲笑意,“是,五姐。”
白玉茗已經(jīng)高高興興的答應(yīng)了,“是,太太。明因寺的素齋極好,蜜釀花粉銀耳蓮子盅、海帶香菇冬瓜湯極是美味,我很喜歡的。甘薯糯米黑芝麻餅和南瓜黃金薄餅可以帶回來,到時候我多帶些,給父親和太太嘗鮮。”
“七妹是小孩子心性,就記得吃。”白玉瑩刮臉笑話道。
“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的慌。”白玉茗嘻嘻笑。
沈氏哼了一聲,起身進(jìn)了內(nèi)堂。
白玉蘋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白玉茗和白玉格卻已經(jīng)一起出去了。白玉格小聲交待,“爹和娘改主意了,這幾天讓我在家裝病,然后讓我和我娘、五姐一起進(jìn)京。我要帶著你,爹吱吱唔唔的不許,我就想出這么個主意。哎,你安心到明因寺住兩天,等我和娘、五姐出了城,便到寺里接你。到時爹想反對也不行了”
“餿主意。”白玉茗嗤之以鼻。
“等著我去接你。”白玉格得意的笑。
這時兩人已出了正堂,白玉茗自一名婢女手中搶過一把小巧的花鋤,向白玉格疾拍,“自作主張的小壞蛋,看招”白玉格嚇了一跳,“這算什么武器”手忙腳亂避開,自另一名正整理花圃的婢女手中奪了個小鐵鍬,兩人叮叮咣咣的打在一起。
“哎,你這是劍法還是棒法”白玉格步步后退。
“這還用問我手里拿的是小花鋤,使的自然是鋤法了”白玉茗占了上風(fēng),得理不饒人。
“我從沒聽說過這世上有什么鋤法”白玉格口中嚷嚷道:“那我使的便是鍬法”
“對了,花鋤對鐵鍬,鋤法對鍬法。”白玉茗樂了。
兩人興致勃勃的自正堂打到花園,容姨娘站在樹旁折花,不屑一顧,“你倆這打法既不美,又沒力度;既不好看,又不能克敵制勝。趕緊住手吧,別在這兒掃興。若真想打,換個地方,我看著難受。”
白玉茗笑道:“不打了。”率先跳出圈外,顛兒顛兒的跑到容姨娘身邊,“太太和五姐姐要上京城了。我多年未見老太太,怪想念她老人家的。她老人家篤信佛法,我想到明因寺住幾天,為老太太抄寫經(jīng)卷盡盡孝心,你贊成不贊成你也知道的,這個家里,數(shù)我書法最好。”
容姨娘詫異的瞧了她一眼,“你真這么想贊成,我當(dāng)然贊成了,這般冠冕堂皇的好事,誰會反對”
容姨娘折了花,裊裊婷婷的走了。
“厲害,會糊弄人。”白玉格沖白玉茗伸出大拇指。
明明是被沈氏發(fā)配出去的,被白玉茗這么一說,不是發(fā)配,反倒是樁功勞了。
“過獎過獎。”白玉茗假意謙虛。
白玉茗回去和奶娘告別,不巧奶娘昨晚照顧容姨娘起了幾回夜,有點兒著涼。白玉茗自小吃她的奶長大,對她的敬愛和親娘也差不了多少,見狀大為心疼,便吩咐翠錢留下了,“你照顧奶娘。等奶娘大好了,你再過去找我。”翠錢一則舍不得親生母親,二則知道白玉茗不過是出府小住,遂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