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錢道:“還是算了吧。覃家那公子哥兒算什么金龜婿了至少得五品以上的官員才配得上金龜二字吧。他就是個秀才,舉人還沒影兒。姑娘,你志向高遠些,既然要出手,咱至少得瞅準一個份量夠的,否則豈不是白折騰一場。”
白玉茗哧的一笑,“你就這么討厭覃家的人呀”
翠錢撇撇嘴,“覃家那些了不起的公子、小姐,咱們可高攀不起。”
橋那邊傳過年少女郎的嬌呼聲。
一方鵝黃地繡楊妃色纏聲花卉的羅帕在空中飄飛著,落到了碧綠的荷葉上。
“怎么又是這一套。”白玉茗不由的搖頭。
翠錢氣白了臉,“我就知道,遇上覃家那位大小姐準沒好事。姑娘性子好,從來不招她不惹她的,她偏偏沒事找事。”
“閑的唄。”白玉茗拉翠錢在身邊坐下,安撫的摸頭。
一個身穿桃紅褙子的媳婦飛跑過來,雖滿臉是笑,神態(tài)間卻是并不著意掩飾的輕視隨意,“七姑娘好。七姑娘,覃家大小姐的羅帕不小心掉了,就在荷葉上,翠錢水性好,只怕是要勞煩翠錢姑娘了。”
白玉茗認得這媳婦是常嬤嬤的兒媳婦冬香,知道這是個素日眼里沒人的,也不生氣,笑咪咪的道:“用不著翠錢。我替覃大小姐撈帕子去。”
“哪敢勞動七姑娘呢”冬香笑得又虛又假。
翠錢咬咬牙,“好,我替覃大小姐撈帕子”望望那荷葉,“瞧著離岸邊并不遠,游過去也不費什么事”
“真用不著你呀。是我大顯身手的時候。”白玉茗張開雙臂伸個懶腰,笑著站起身。
她已經(jīng)拎著漁桿向石拱橋走過去了。
翠錢和冬香忙跟在她身后。
覃御史膝下一子一女,兒子單名一個觀字,女兒閨名玉梨。大概是因為名字里都有一個玉字吧,曾有一位心寬體胖的太太拿白玉茗和覃玉梨開過玩笑,“聽名字像姐妹似的。”覃玉梨當時便變了臉色,哼了一聲,拂袖而去。那位胖太太當場鬧了個沒臉,覃玉梨更是懷恨在心,自那次之后,每回見白玉茗,都要生出風波。
覃玉梨身穿石榴紅貢錦大袖衫,身材修長,體態(tài)風流,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中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白七姑娘,我帕子掉了,你的婢女會水,勞煩她的大駕,可使得”
“妹妹別這樣。”覃玉梨的哥哥覃觀微覺尷尬,一邊歉意的看著白玉茗,一邊小聲斥責,“既要央人幫忙,便要有央人幫忙的樣子,不該這般頤指氣使。”
覃玉梨更是來了氣,纖纖玉手指向水面,神色傲慢,“白七姑娘你看清楚了,蓮花是蓮花,污泥是污泥;有人高貴如水中芙蕖,有人卑賤如池中爛泥,天壤之別。”
“誰是鮮花,誰是污泥”翠錢氣得臉發(fā)白。
覃觀本就不大好意思,這會兒更是面紅耳赤,“七姑娘,我我妹妹”想替覃玉梨說幾句抱歉的話,卻不知該如何措辭。
覃玉梨站在石橋最高處,居高臨下看著白玉茗,心中涌起一陣一陣的痛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