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上來吧。”周蘭茵說道。
若澄還在想,是哪個沈姑娘,怎么與她同姓。那馬車的簾子掀開一角,漏進冬日暖陽和外面的冷風(fēng),而后一個人坐了進來。
“多謝蘭夫人。”悅耳的女聲,猶如婉轉(zhuǎn)鶯啼。空氣中浮動著一絲素雅的香氣。
若澄定睛看了看,少女裹著杏紅的羽緞斗篷,里面的襖裙素凈,如云的發(fā)髻戴著鑲嵌珍珠的發(fā)箍,此外別無他物,倒是明眸皓齒,十分貌美。少女的目光與若澄相對,有些訝異:“你是若澄”
若澄點了點頭,奇怪她怎知自己的姓名:“請問你是”她不記得見過這個女孩子,如果見過,一定不會忘記。
少女露出友善的笑容:“若澄,我叫沈如錦,是你的堂姐。”
若澄一下子明白了。沈是她的父姓,但她跟沈家卻沒什么交往。聽說祖父去世以后,叔伯就分了家,各奔東西。雖然大伯跟父親同住在京城,但因為文人都自恃清高,平素也無往來。
所以父母亡故,大伯沒有收養(yǎng)她,也在情理之中。這個沈如錦應(yīng)該就是大伯的女兒了。
沈如錦坐到若澄的身邊,熱絡(luò)地跟她說話:“沒想到你都長這么大了。以前聽說你住在宮里,后來又進了王府,不敢輕易去找你。家里沒有姐妹,以后能經(jīng)常找你玩嗎哦,你住在王府,可能不大方便吧”
若澄只對她笑了笑,她還不知道這個堂姐怎么會跟周蘭茵在一起。
周蘭茵看著兩個小姑娘親親熱熱地靠在一起說話,像是感情很好的小姐妹,冷冷地說道:“沈姑娘,今日去平國公府,可得憑真本事說話。你都準(zhǔn)備好了”
沈如錦認(rèn)真地回道:“準(zhǔn)備好了,不會有問題的。難道夫人還信不過我沈家的家學(xué)么”
周蘭茵不置可否。若不是親眼見過沈如錦的本事,眼前這個豆蔻之年尚且稚嫩的少女,的確沒法讓人放心。
若澄不知道她們在說什么,只覺得周蘭茵去平國公府的目的不是太單純。她假裝打了個哈欠,就抱著膝蓋睡了。沈如錦見她縮成一團,白斗篷包裹著,就像粒圓滾滾的雪球,不禁輕笑了聲,也沒再打擾她。
在她看來,若澄雖然沒有父母,但從小錦衣玉食,現(xiàn)在又能住在王府,應(yīng)該是沒什么煩惱的。
到了平國公府,丫鬟和婆子引她們進門。平國公府也是幾代的簪纓世家,府內(nèi)修得十分氣派。雕欄畫棟,水抱山勢,樹木蔥蘢,景色渾然天成。正值年關(guān),府中的下人正忙著四處裝點,增加過年的喜慶。
平國公夫人住在北院,主屋面闊五間,院子里種滿了時令花草,花繁葉茂,竟不覺得是在萬物凋敝的冬日。周蘭茵等人站在門外,婆子進去稟告之后,才來請她們進去。
明間十分敞闊,一進門就是個鎏金的博山爐,高大的云母屏風(fēng)后面有女人談笑的聲音。
平國公夫人坐在紫檀木卷草紋的羅漢床上,頭頂戴&a;#19452;髻,插有鎏金觀音滿池嬌分心和花頭簪。身上穿著雪青色的貂鼠皮襖,淺黃的牡丹紋馬面裙,雍容華貴。幾個衣著稍顯素凈的婦人分坐在她兩側(cè),低眉順目的模樣,像是府里的妾室。除此之外,就沒有旁人了。
平國公夫人見周蘭茵幾個進來,對左右言道:“我的客人來了,你們先回去吧。”
那幾個婦人起聲應(yīng)是,恭敬地退出去。周蘭茵她們上前行禮,平國公夫人命丫鬟去搬繡墩,看到沈如錦,問道:“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