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的音把龔繼寒叫醒。
迷糊醒來,他打著哈欠,看著腕表是十一點半后,別開臉,看到辦公室里的燈還亮著,技術(shù)室和法醫(yī)室里的光芒也還亮著,打算起來剛要抽煙醒困,卻聽得門開。
腳步下意識的一頓,煙下意識的揣兜里,又看見已經(jīng)穿好正常衣,洗過澡的莫歌。
走道里有一剎那的靜謐,只有淅瀝瀝的雨聲。
三周沒下雨的天,忽然這么一場大暴雨,龔繼寒記起來他說不必保存現(xiàn)場,馬上下雨,在這一刻,忽然有種所有的艷陽天和大雨都是為等待莫歌到來,等他看完現(xiàn)場,然后,一場大雨,沖刷走所有骯臟罪惡
他在那一刻,忽然有預(yù)感,莫歌會給他想要的任何答案。
莫歌很意外在這里看到他,看一眼腕表:“你還在這”
龔繼寒身上蓋著不知道誰給披上的外衣,落在地上,他撿起來,那本來到嘴邊的“沒有人報失蹤人口,什么信息都沒有,我就只好等你了”,頓了一頓,變成
“嗯,大家都在忙,我不好意思走,萬一有線索,還可以趕進度。”
前半句客套,后半句算是誠實話,莫歌有些贊許又有些看穿他,“很負責(zé)。”
說著關(guān)上門,腦里很多東西,也知道龔繼寒是想從他這里要信息
“我有很多信息可以提前提供給你,等會邊吃算了,還是吃完再說。”
他只怕他的分析,公公聽完要吃不下飯。
看個蛆都走了的人啊
龔繼寒敏銳的察覺到某種照顧,又詭異的有種很受用感覺,好像被照顧了,但是感覺還不賴
“好啊走”
龔繼寒說完,跟莫歌往外走,起初試圖像勾肩搭背別人那樣跟他,卻發(fā)現(xiàn)他個頭比自己高了那么一點點,加上他行李箱在中間抬起的手又落下,插兜里:“吃什么你第一天來,本該給你好好慶祝慶祝歡迎會的,但是都忙著,我一個人先請你”
莫歌打斷他:“不必,等結(jié)案再慶祝不遲。”
龔繼寒哎一聲,“哎,這怎么行他們來的時候都有,要你來了就忙活到大半夜,晚飯都沒吃,已經(jīng)很辛苦你了”
莫歌就淡淡嗯一聲,也不說別的,徑自拖著行李箱走,而該死的是,龔繼寒居然不知該怎么跟這男人相處了他尋常一些相處方式,好像都不大適合,大概因為他拖著行李箱,這雨夜,各自又一身涼氣,今日八月七,正好是立秋的
“到底吃什么”
到車邊的時候,龔繼寒這次打傘了,噼里啪啦的雨讓他對莫歌的佩服又起。
但是任憑一萬個念頭冒出來想要問他信息,最后只是給他開警車門,幫他放好小型的行李箱。
莫歌坐下來,還沒關(guān)門,淡淡道:“我去春江路97號。”
春江路97號,那不是他在馬江市的居住點么
龔繼寒眨眨眼,再眨眨眼,“你這就回家了可我說好的請你吃飯啊”
莫歌系好安全帶后順手關(guān)了門,落下一點玻璃,隔著玻璃,對雨中的人道,“我習(xí)慣自己做。”
說起習(xí)慣,龔繼寒就仔細在腦里思索了一下他妹說的關(guān)于吃的,這擰著眉,下意識給說出來
“你有這習(xí)慣我怎么不知道”
好像是相識已久的老熟人了,莫歌會心一笑,“以前沒有,最近才有。”
或者說,今天第一天剛有。
他本來想酷酷的說“習(xí)慣是用來改變的”,就像下午說天氣預(yù)報那樣,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改了口,“人啊,總要有些改變。”
似輕松似看開一切的口氣,可越這樣,對龔繼寒這種常年審犯人的,越瞞不過,莫歌有心事,可人啊,總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那行,我也改變了,回頭你做,我給你打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