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傍晚,天氣悶熱。
唐家村,早稻收割處,一位年過半百的農婦被人推下水田,全身淤泥,狼狽不堪。
村民譏笑,議論紛紛。
帶領收割機隊進村的老村支書,正苦口婆心的對農婦進行勸說,早稻收割機隊成員們,個個不耐煩,欲要離開。
農婦見人要走,急的大哭:“當瓦(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嗎?頭頂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們把瓦推進水田,就想算數(shù)……”
農婦跌坐在水田里,邊哭邊拍打田泥,灰黑色的田泥,濺了她一身。
然而知道事情始末的村民們,譏笑聲反而更大了,個別年輕村婦,還拿起手機拍照錄像,發(fā)朋友圈。
唐果趕到,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阿母像個小丑一樣,坐在臟兮兮的水田里,他的心像被人用刀扎一下,痛的厲害!
“唷!這不是砸門村里的大學生乜,來了嘿!”
“你說他會不會替他阿母出頭!”
“瞧他卵樣,可能嘛?”
“這大學生真慫!”
平日里沒少譏諷唐果的同村人挖苦道。
唐果置若未聞,走下水田,把阿母扶起來,唐母卻死活不起來,還一個勁推唐果上田埂。
“唐果啊,你來的正好。你阿母自己摔下去……”老村支書對唐果勸道,他身后的人,更不耐煩了,收拾東西就要離開。仿佛這事跟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來的路上,唐果聽說,去年早稻的收割費是80塊錢一畝,今年說是柴油價漲了,所以每收割一畝水稻,收100。他家的這幾畝地水稻,每畝卻要收200,原因是他家的水稻倒伏浸水了,增加了收割機的收割難度……
唐母哪里肯依,水稻倒伏,本來就減產幾成,何況早稻不比晚稻,通常也就畝產600來斤,像她家的情況,估計畝產四百斤不到。加之被泥田水浸泡過,稻米質量變差,米販給的收購價,壓的更低。
等于說辛辛苦苦小半年,全白忙活了。現(xiàn)在呢,原本5分田,被測量出8分(注:1畝=10分=666.67平方米)
“我要求你們重新測量這塊水田的面積!”唐果瞪著村支書的老餅臉道:“我懷疑你們每一次測量的數(shù)據都不一樣!”不值得尊重的人,憑什么跟他客氣。
老村支書臉上有一瞬間不自然,旋即帶著兩分輕蔑的味道,說:“唐果,你是你們唐家村唯一的大學生,還是二本呢。我手中的GPS田地測量儀,你是見識過的吧,這可是科學的測量儀,怎么假得了呢?再說了,我測量你們家這塊水田,走田埂的時候,還特意把手往田里伸呢!”
他的意思是,手伸進田里,少測量了至少一個手臂的寬度呢,要不然測量出來的面積會更大!
“所以,更有問題!”唐果的話引來一陣陣的哄笑,甚至還有同村人罵他讀書讀傻了,這么淺顯的道理他也搞不懂。
“好~”老村支書聲音拖的老長道,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唐果,打開手持GPS田地測量儀,就要開始測量。
他之所以這樣做,可不是為了賣給你大學生面子,而是使唐家村人對他的測量更信服。
“慢著,我改變主意了!”唐果卻道:“換一個地方測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