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著青石板,噠噠作響,車廂輕擺輕搖,掛在廂沿的銅鈴不停響起脆音。!
曲星低垂著腦袋,時不時晃動下身子,只覺無邊的困意襲來,要將他淹沒,耳邊還有一個聒噪的聲音一直在說話,宛若一道催魂的魔音。
“兄弟,你是哪的?我是董家鎮(zhèn)子,我叫董先牛。”
曲星默然扭頭,看向出聲之人,這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卻一臉的橫肉,穿著短衫,雙臂虬結(jié),那一塊塊疙瘩肉充滿了力量感,黝黑好似一頭大水牛,先前滔滔不絕,張口閉口是對此行的慶幸。
不想理他,頭疼。
“兄弟,我這次運氣實在太好了,跟爹打了十多年的鐵,得遇貴人,這才有了機會能進梁府當差。我可是聽人說了,進了梁府只要敢打敢拼,日后還有成為護院的可能,若是能獲得哪個管事青睞,獲其指點,能一步踏入修行之人的行列。”
曲星沒理他,這董先牛依舊自顧自的說著。
“真到了那時,便是人人,不用再跟我爹一樣一輩子都是苦哈哈。”
說著他撐胳膊碰了碰曲星,低聲道:“看兄弟你面生,可是一同去梁府的?”
曲星睜開眼,眸子里滿是血絲,一車廂七個人,除了你自己,哪個你不面生?合著你認準我一個了是吧?
他三天沒合眼,這會兒困乏至極,對其余的事沒一點心思,只想趕緊回去睡一覺。
“董家兄弟,別多話,曲哥這會兒困著呢。”一邊的一個少年開口,止住了滔滔不絕的董先牛。
一車七人,除了曲滔外各個帶傷,最慘的一個更是折了條腿,唯有曲星完好。
這董先牛是個新人,去那梁府,也是半路把這人捎帶,至于曲星為何會如此困頓,那也是有原因的。
任誰在野外荒郊之地,被七八頭猛獸追攆,都得如此。
他們一行人進了深山風餐露宿數(shù)日,好不容易尋到了一窩能品級的猛獸崽子,逮了三只,而后便被一群猛獸追趕著跑路。
除開董先牛,連帶曲星在內(nèi)的六人,都是梁府雜院的雜役,這一趟被派出去,是為了尋一窩獸崽子,一群只知粗淺功夫的少年,能活著回來,也算是命大了。
三天未合眼的曲星這會兒都有點恍惚了,腹饑餓,加之困頓,別提多難受。
“這日子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一個少年幽幽道。
幾人都沒什么開口說話的心思,氣氛沉悶,董先牛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適時地閉了嘴。
馬蹄聲回蕩,銅鈴清脆,馬夫時不時打下響便驅(qū)策著騾馬,一路慢悠悠的往前行去。
此去是歸程,走的不緊不慢,一路晃晃悠悠。
車廂之內(nèi)無人吭聲,那新人董先牛倒是時不時四處打量,當看見角落一個麻袋時又是眼前一亮。
那麻袋明顯裝著活物,不時動彈兩下,還有稚嫩的獸鳴從發(fā)出。
“兄弟,這里裝的是啥?”
董先牛忍不住碰了碰曲星,后者面無表情抬頭,嘆息一聲,“梁三九,你跟他說道說道。”
梁三九臉有條疤,已經(jīng)結(jié)痂,是被猛獸一爪給破了相,不過能保住命已經(jīng)是不錯了。
他開口道:“三頭穿云豹幼崽,便是咱們這一行進入欒竺山脈數(shù)日所獲。”
“穿云豹,那不是了品級的猛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