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淮把寧瓷安全送回府之后,一刻也沒有多做停留,馬上就又啟程回了軍營。
“阿瓷。”寧瓷才抬腿進了大門,前廳便是傳來舒姒柔柔喚人的聲音。
她穿了一身青碧色綾紗斜襟旋襖子,襯出一方雪白的脖頸來,邊上的丫鬟才剛剛替她脫下披風,拿在手上,好生的理了理。
寧瓷的面上有剎那的冷意,但是在抬眼的瞬間,已經彎了眉眼,帶上清澈無暇的笑意。
她朝著舒姒走過去。
倒也是不著急,一步一步的,動作緩慢。
“聽聞你今日去見了那許將軍,如何,可是合心”舒姒上前去,言笑晏晏,便是挽住了寧瓷的手,那話語中,更是十分親近的模樣。
“那許祿許將軍一表人才,俊逸少年,可是有許多的女子,對他芳心暗許呢。”舒姒話語輕快,看著寧瓷,眸中洋溢著羨慕的神采。
“是嗎我沒看清楚。”
寧瓷倒是興致缺缺,低頭看了一眼舒姒挽著她的手,唇角慢慢抿起。
她不太習慣這樣的親近。
特別是來自舒姒的。
舒姒看她似乎不是太開心的樣子,抬眼,帶著打量的意味,眼角微動,試探道:“阿瓷,你不會還顧忌著之前那回事吧”
之前那回事......
舒姒說完這話,瞄了寧瓷一眼,注意著她的反應,見她沒說話,頓了頓,便又繼續(xù)往下說了。
“都過去三年了,你也不必再一直想著,反正已經過去了,那日子該如何過,不還是該如何嗎,再說那――”
“好了,別說了”寧瓷喝了一聲,面目在霎時間冷然,其中憤怒,砰然外冒。
舒姒被她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到,愣愣的站在原地,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兩只手還搭在她手臂上,不知是該繼續(xù)放著,還是該收回去。
寧瓷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盡力讓自己緩和下來,然后淡淡出聲,道:“對不起,我有些激動。”
舒姒喉嚨動了動。
“無礙,是我多言了。”
這是舒姒第一次明著和她提起那樁事,可是一向淡然的寧瓷反應卻那么大,那模樣,甚至連舒姒都覺得有些可怕。
所以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讓高高在上的寧大小姐,變成了這副模樣
舒姒想著,便是微微瞇起了眼。
......
蕭青山其實并不會打鐵。
只是當初還在千陽鎮(zhèn)的時候,朝廷曾經四處尋找他們匪窩的蹤跡,似乎是想找什么人。
帶頭的,就是寧大將軍。
最赫赫有名的人物。
所以他才想進到軍營里來。
他覺得,在這里,能有阿瓷的線索。
在他眼里,打鐵什么的并不難,他一進到那棚子里面,只仔細看了幾眼,便能掌握其中手法。
拿上手時,初初尚有些生澀,但只一會兒,有關其中,便能夠熟練,看在旁人眼里,如同一個老鐵匠一般。
“今兒活不多,結束的早,大伙兒吃了飯,就回家去吧。”
那工頭叫李立,約莫三四十歲,個子高大,身材精壯,他走過一圈之后,瞧著十分滿意,連連點頭。
“你今日是替老羅的”李立上下打量了蕭青山一番。
他垂眼,點頭。
“看你手藝不錯,干過多久”李立接著問道。
蕭青山頓了頓,回答道:“三年。”
“三年倒是不長,但你手藝看著不錯,要是你之后還愿意來的話,我便向上頭請示。”
蕭青山往前邊軍營看了一眼。
而后,他點了點頭。
“好。”
此時已是黃昏,天色漸黑,鐵匠們都湊在一處吃晚飯,蕭青山卻是起身,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此處。
往旁邊的樹林走去。
他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了,在這一片軍營的范圍中,那片樹林是最安靜的,他不放心讓阿棄離自己太遠,就只能讓他待在樹林里。
他告訴他不要亂跑,若是有人,就藏著。
阿棄能應付的來這些的。
“爹爹。”蕭青山才一踏進樹林,阿棄就從一旁的草叢里爬了出來,掛著滿滿的笑意,撲到了蕭青山身上。
像個白白嫩嫩的小球兒。
“爹爹,阿棄想你。”他整個軟糯的身子直往他懷里鉆。
他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所是在山林里,縱然很危險,但只要不是很棘手的,阿棄都能應付的過來。
只是一個人待著,實在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