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飛機失事,包括電懋老板陸運濤、陸運濤新婚妻子以及電懋高層等57人全部罹難,曾經(jīng)輝煌的電懋幾乎被這一場意外連根拔起,徹底改寫了香江和灣島電影的歷史。
陸運濤去世后,李翰祥組建的國聯(lián)電影公司制作的電影接連失利,最后賠的他褲衩都沒了,無奈只能回到邵氏繼續(xù)打工。
國聯(lián)的失敗可以算是李翰祥這輩子最大的不甘,如果沒有64年的那場空難,說不定他的國聯(lián)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灣島影壇的一方霸主了。
林朝陽的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翰祥罵罵咧咧了半天,直到林朝陽敬了他兩杯酒,他才消了氣。
“要不是陸老板沒了……”
消氣歸消氣,可李翰祥多年的積郁被林朝陽給勾了出來,喝了兩杯酒后,如同祥林嫂一般絮叨個沒完。
在他的語境里,陸運濤大概就是男人少年時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而邵老板嘛,當然就是那個把他榨的干干凈凈的黃臉婆。
林朝陽聽他絮叨了半天,都有點后悔招他了。
李翰祥聊著當年在灣島的叱咤風(fēng)云,突然說道:“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現(xiàn)在在灣島出名了。”
林朝陽笑道:“怎么?真把我給封殺了?”
“封殺當然不可能封殺。你人在內(nèi)地,又不在香江發(fā)展,他們真要是下個封殺令,無異于自取其辱,貽笑大方。
上次你在香江的發(fā)言確實傳到了島內(nèi),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林朝陽問:“那是什么事?”
李翰祥壓低了聲音說道:“有朋友托我?guī)退麄兣獛妆尽蛾J關(guān)東》。”
說到這里,李翰祥瞇著眼睛,“而且不止一個人。”
“就這事啊?他們在香江不也一樣能買到嗎?”
“你沒聽明白。”李翰祥臉上的表情神神秘秘,“我那幾個朋友,都是文化界的人,還有一個正在位呢。你還不明白?”
李翰祥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朝陽不可能不明白。
看這意思,《闖關(guān)東》應(yīng)該是在灣島文化界小火了一把。
“這兩個月我沒回香江,但跟胡菊人通過一回話,他說你那部《闖關(guān)東》在香江可是相當受歡迎,飽受好評,估計是這股風(fēng)傳到了灣島。”
胡菊人是《明報月刊》的總編,去年林朝陽隨內(nèi)地作家訪問團訪問香江時還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至于他們?yōu)槭裁床辉谙憬I。這個你就不懂了,人家要看的是原汁原味的。”
李翰祥解釋了一番后,繼續(xù)說道:“他們能找到我?guī)椭訒憔蛻?yīng)該明白,你這本書在灣島得火到什么程度。當然了,現(xiàn)在肯定都是地下傳播。”
這一點林朝陽當然明白,如今灣島和內(nèi)地的關(guān)系還沒改善,任何來自于內(nèi)地的人、事、物都是禁忌。
聊完了這件事,李翰祥叮囑道:“回頭你給我簽幾本書,我好給人家捎過去。”
林朝陽打趣道:“你小心書沒寄過去,再被人家當tg給通緝了。”
“你以為我現(xiàn)在在那邊還是個好人啊?”李翰祥毫無負擔(dān)的說道。
自從他赴內(nèi)地拍攝《垂簾聽政》的消息傳回灣島后,他便已經(jīng)被灣島方面給列入黑名單了。
說說笑笑,酒過三巡后,李翰祥離開了林朝陽家。
待他走后,林朝陽將那一堆外匯券交給了陶玉書。
“這么多外匯券?哪里用的完啊!”
“紅包。慢慢用唄,身邊親戚朋友誰有需要了也可以用。”
陶玉書將外匯券都收起來,問:“老李他干嘛給你包這么大的紅包?”
“拉攏我唄。這回《棋圣》讓老李賺了大錢,他當然想以后繼續(xù)合作下去。”
“你還給他寫劇本?”
林朝陽搖搖頭,“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不能總干。”
他說著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要是給你寫劇本,不給錢我都干!”
重音的變換讓陶玉書忍不住向林朝陽飛了個白眼,她以為是白眼,可看在林朝陽眼中卻是萬種風(fēng)情,他摟住陶玉書的腰肢便將嘴湊了過去。
一夜風(fēng)流不提。
1985年的春節(jié)比以往時候來的稍晚了一些,接下來的幾天里,林朝陽一直忙著置辦年貨。
離過年還有兩天,林朝陽開著車去給陶家送年貨,聽陶父說朱光遣最近生病了。
他便提著東西跑到燕南園來探病,一進屋,便見朱光遣臉色憔悴的倚在床頭。
問過好后,林朝陽關(guān)切了幾句,朱光遣回道:“沒事,死不了!”
“老提死干什么?好好養(yǎng)病,等開春了又是一條好漢!”
朱光遣聽到他這話又不樂意了,“不開春就不是好漢了?”
“是是是,您老可真是一條鐵打的漢子!”
朱光遣如何聽不出來他的反諷,罵了他一句,又問起了一件他最近很關(guān)心的事。
“我聽人說,江鑄久能連贏日本隊三局,都是因為看了你的《棋圣》?”
林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