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從床上爬起來,翻出手袋里的手機,快速在界面上敲打出幾個字:我到家了。明早來找你
她點擊發(fā)送給她哥許克狄。去年哥哥來倫敦看她后,他們兄妹倆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見面。
沒多久,手機響起來,只見許克狄回復(fù):
還記得有我這個哥啊我現(xiàn)在人在機場,去英國談項目,4天后回來再聚。
翌日上午7點。
許克詩走下樓梯,來到飯廳門口。許承光正獨自一人坐在飯桌邊。
見到女兒,許承光對云姐說:“把這碗粥重新熱一下。”
姓區(qū)的女人不知閃去哪了,沒見影子。
許克詩向著云姐說:“等下直接拿到我房間。”
“飯就要在飯桌上吃。”許承光說。
“是啊,還是坐下來吃吧,昨天許先生知道你要回來后,就讓我們熬你最愛吃的鮑魚雞粥。”云姐說。
許克詩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不發(fā)一語。
“我知道結(jié)婚這件事,一時間很難讓你接受,你就當(dāng)爸爸不想一個人度過以后的日子,行嗎”許承光放下手中的財經(jīng)報紙,語氣比昨晚緩和了不少。
“區(qū)莉莉自身很有問題,你為什么就是要被她騙”
“我從來不會看錯人,是你對她有偏見。”許承光說話時并不看著女兒的眼睛。
“她二十幾歲就打著進我們家門的主意,你說這樣一個人沒問題”
“為什么我怎么說你都聽不進去你非要揪著以前那些事不放才行”許承光的聲音聽上去有著少見的疲憊。
最后,父女倆這頓早飯又是不歡而散。
2小時后。
東島,臣石谷。
陽光明媚,冬風(fēng)瑟瑟。
片片薄薄的浮云堆積在天邊。
“就停在這里。”許克詩對司機炳叔說。
炳叔看著后視鏡中的大小姐,腦中浮現(xiàn)的卻是她小時候的身影。他憶起當(dāng)年他趕赴倫敦,親自接許克詩回國參加葬禮時她當(dāng)時徹底崩潰的模樣
許克詩沒等炳叔下車,徑自踏出車外,砰的一聲關(guān)閉車門,踱步走上延綿的灰色石階。
這里是一片墳場。植被郁郁蔥蔥,蝴蝶振翅,飛鳥鳴叫,這一切欣欣向榮的大自然景象卻無法為此處帶來一絲生機。
許克詩來到母親墳前。
今天不是她的生祭,也不是她的死祭。但她漂泊海外多年,一直沒來看望母親。
刺目的陽光從云層的空隙中灑下來,照亮了墓碑上相中人的面容。
母親葬禮當(dāng)天的記憶已隨著時光流逝而變得模糊,蒼白,褪色。
眼淚已經(jīng)在多年前流盡。
她彎下身子,將一束百合花放在墳前。
照片上母親的面孔仍然年輕。她有著溫婉的輪廓和秀麗的五官,連眼神都是那么溫柔。
墓碑干干凈凈,周圍的植被、草叢高度齊整,墳前擺放著幾個小巧精致的花壇。
很明顯,有人定期打理母親的墳?zāi)埂4蟾攀窃S承光安排人做的。
許承光托人照料墳場,可這不代表他還深愛母親。諷刺的是他即將和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結(jié)婚。
她安靜地、嘆息地、冰冷地站在墳前,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