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被這一句“多謝”哽住,有些不知所措,在裙擦了擦手,便無聲退下了。
顧昭歡重重嘆了一口氣,她現(xiàn)在什么籌碼都沒有,盡管有一個(gè)春荷,終究不清楚底細(xì),她能做的也不過是全心信任,卻還是忍不住試探,她在用自己,賭與大夫人和顧昭婉之間的勝負(fù)。
但總歸,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大夫人,二小姐,這邊請(qǐng)。”韻兒的聲音一向是輕柔溫和的,明明沒有風(fēng),卻還是穿過短廊直抵顧昭歡耳。
來了。顧昭歡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緊接著便是一陣并不整齊的腳步聲以及開門聲。
“三妹妹身子可好些了?”顧昭婉故作姿態(tài)的問詢令顧昭歡莫名有些反胃,她并不是在問顧昭歡,卻存了心思要讓她聽見。
不正是如此嗎?前世她是被這副溫良純善的樣子騙了去。
“三小姐已醒了,想是好多了。”韻兒的聲音再度響起。
只聽得方氏又對(duì)顧昭婉囑咐:“歡兒此次落水定然受了不少驚嚇,婉兒你是嫡姐,多加小心照拂安撫才是。何況你與歡兒向來要好。”
“是,婉兒明白。”顧昭婉裊裊婷婷走向榻邊,“三妹妹?你可好些了?婉姐來了。”
顧昭歡睜開眼,撐著坐起身,顧昭婉見她動(dòng)作不利索正要伸手扶她一把,顧昭歡便如避蛇蝎一般有意向后避去。
顧昭婉無端落了個(gè)空,伸出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臉色難免不快,心更添幾分忐忑,莫非顧昭歡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三妹妹這是嫌我了?竟這般生疏客氣,渾似個(gè)外人。”
顧昭歡的目光觸及顧昭婉不悅的神色,眼滿是驚惶與怯懦,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只是……婉姐今日脂粉搽得甚濃,味道也重,卻嗆得慌……婉姐將要及笄,為著尋個(gè)好夫婿精心妝點(diǎn)自然合乎情理,只歡妹向來不愛這味道……”
顧昭婉和大夫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顧昭歡見狀更是驚懼,聲如蚊吶:“我……我說錯(cuò)什么了嗎?”
大夫人方氏仍要裝出一副溫和的笑臉:“不曾。”實(shí)際她心已經(jīng)恨得咬牙切齒。
顧昭歡這些話不是在指責(zé)顧昭婉涂脂抹粉是孟浪輕浮,著急將自己嫁出去嗎?更駁了她這個(gè)做母親的面子。
若不是早知道顧昭歡的脾性從來怯懦怕事,她都要覺得顧昭歡是故意說這些話來給顧昭婉使絆子了,也所幸無外人在旁,否則傳出這般名聲還不知要多難聽。
但越是這樣口無遮攔越好,對(duì)于顧昭歡來說是言多必失,對(duì)于她來說,則是能夠盡早找個(gè)由頭除了這礙眼的庶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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